字:
关灯 护眼
彩页文学 > 归墟胎 > 第十九章:红尘炼心破煞劫

第十九章:红尘炼心破煞劫

    《归墟胎》

    第十九章:红尘炼心破煞劫

    ICU病房外的走廊里,那道灰黑色的人脸气柱消散后,陈山的指尖还残留着一丝奇异的温热。他望着保温箱里重新恢复微弱呼吸的婴儿,又看了看窗外县城中心那团依旧翻滚的乌云,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哀煞劫的核心,不在病房里的垂死者,而在这些活着的人心里。”陈山低声自语。刚才归墟胎吞噬煞气时,他清晰地“看”到,那些从垂死者身上逸散的悲伤,其实很稀薄,真正浓稠的煞气,是从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绝望的眼神里涌出来的。就像一棵毒树,根扎在生者的执念里。

    他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楼梯间,那里有一扇通往天台的门。推开门的瞬间,带着消毒水味的风扑面而来,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从天台往下看,整座医院像一艘漂浮在灰色海洋里的船,无数条肉眼难见的“悲伤丝线”从各个病房延伸出来,缠绕着整栋楼,最终汇入一根粗壮的煞气主脉,朝着县城中心流去。

    “要切断这根主脉,得先让这些丝线失去源头。”陈山握紧了拳头。他不能阻止生老病死,但或许能阻止悲伤变成滋养邪恶的肥料。

    他走到天台边缘,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归墟胎的另一道枷锁。这一次,他没有引导力量攻击,而是像张开一张无形的网,将散落在医院上空的悲伤煞气,一丝丝地牵引过来。

    这个过程极其微妙。归墟胎的力量本质是吞噬,此刻却被陈山强行赋予了“筛选”的意志。他要吞噬的是那些已经扭曲、变质的负面情绪,而不是生者本身的悲伤——那是人性的一部分,不能碰。

    “嗡……”归墟胎发出一声轻颤,似乎有些不适应这种精细的操作。刚吸入第一缕煞气,陈山的脑海里就闪过无数痛苦的画面:车祸现场的血腥、母亲弥留之际的眼神、张芸抱着小石头在灵堂前的背影……这些画面比之前的幻象更清晰,带着刺骨的真实感,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撕裂。

    “破!”陈山低喝一声,「破天」刀意再次运转,不是斩断,而是像***术刀,精准地切开那些负面情绪中裹挟的记忆碎片。他要的是能量,不是情绪本身。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天台的水泥地上,瞬间被蒸发。每筛选一缕煞气,都像在刀尖上跳舞。他能感觉到,归墟胎内部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灰色,但很快就被胎壁深处涌出的微光净化,转化成一种温和的、带着生机的力量。

    这股力量很微弱,却像春雨一样,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医院的每一个角落。

    ICU病房里,那个刚刚失去丈夫的中年女人,原本呆滞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她看着丈夫冰冷的遗体,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但哭声里少了几分绝望,多了一丝释然——她想起了丈夫生前总说,想葬在老家后山的槐树下。

    走廊里,那个蹲在墙角的男人,慢慢站了起来。他抹了把脸,走到护士站,平静地询问捐献妻子眼角膜的手续——那是妻子生前的遗愿,刚才被悲伤冲昏头脑的他,差点忘了。

    甚至连刚出生就被判定抢救无效的早产儿保温箱旁,医生们都惊讶地发现,孩子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变得平稳了许多,皮肤也泛起了一丝健康的粉色。

    随着这些变化,缠绕在医院上空的“悲伤丝线”开始松动、断裂。那根粗壮的煞气主脉,也像被抽空了一样,渐渐变得稀薄、透明。

    陈山站在天台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但眼神却越来越亮。他终于找到了归墟胎在地球的正确用法——不是毁灭,而是转化。用吞噬邪恶的力量,反哺生机。

    当最后一缕煞气被归墟胎吞噬、转化,医院上空那层灰色的雾气彻底消散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病房的窗台上,映出灰尘飞舞的轨迹,竟有种久违的温暖。

    “呼……”陈山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胸口的闷痛感缓解了不少。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萦绕着一丝微弱的白光,那是转化后的生机之力。他尝试着将这股力量注入天台边缘的一株枯萎的盆栽里,几秒钟后,枯黄的叶子竟泛起了一丝绿意。

    “成功了……”他喃喃道,嘴角勾起一抹疲惫却欣慰的笑。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那是苏晚临走前塞给他的,说是在地球上方便联系。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怒煞劫已破,注意周围,有‘尾巴’。”

    陈山眼神一凛,立刻收敛气息,藏身到天台的水箱后面。他运转灵识(虽然被压制到只能覆盖百米范围),果然“看到”三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正站在医院大门外,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楼顶。他们腰间鼓鼓囊囊的,不是枪,而是一种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金属装置。

    “龙组?”陈山想起苏晚提过的那个特殊部门。看来他刚才净化煞劫时的能量波动,还是引来了注意。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三个人。他们似乎没有发现具体目标,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就上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缓缓驶离了。

    “暂时安全了。”陈山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天台。就在这时,他的灵识突然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来自住院部二楼的一间普通病房。

    那是母亲之前住过的病房!

    陈山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二楼走廊。病房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隙。他轻轻推开门,看到的景象让他喉咙发紧——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候的她和一个中年男人(陈山的父亲)。她的眼神有些呆滞,嘴里反复念叨着:“小山今天回来……他说要带我去吃巷口的馄饨……”

    是母亲!

    陈山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想冲过去抱住母亲,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能看到,母亲身上缠绕着几缕极其细微的煞气,虽然很淡,却像附骨之疽一样,侵蚀着她的神智。那是“爱”煞劫留下的印记,比其他煞气更顽固,因为它扎根在最深厚的亲情里。

    “妈……”陈山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老太太缓缓转过头,看到陈山时,呆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波动,却很快又黯淡下去。她咧开嘴,露出一个孩童般纯真的笑:“你是谁呀?长得真像我家小山……他去很远的地方打工了,赚了钱就会回来给我买馄饨……”

    陈山的心像被刀剜一样疼。他知道,母亲还没真正摆脱心煞结界的影响。七情煞劫只破了三个,剩下的四个还在运作,那道无形的枷锁,依然套在家人身上。

    他走到母亲身边,蹲下身,轻轻握住她枯瘦的手。母亲的手很凉,带着长期卧病的虚弱。“妈,我就是小山。”他强忍着眼泪,声音放得极柔,“我回来了,现在就带你去吃馄饨。”

    老太太茫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你不是……小山已经死了……卡车撞的……好多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恐惧,猛地甩开陈山的手,缩到椅子角落里,瑟瑟发抖,“别过来!血!好多血!”

    陈山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痛得无法呼吸。他知道,这是结界残留的幻象,在母亲的意识里种下了“儿子已死”的执念。

    他深吸一口气,将掌心那丝转化来的生机之力,小心翼翼地注入母亲的手腕。生机之力缓缓流淌,母亲的颤抖渐渐平息了,眼神又恢复了呆滞,嘴里重新念叨起“小山回来买馄饨”。

    “妈,等我。”陈山站起身,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我很快就来接你回家。”

    他最后看了一眼母亲,转身快步走出病房。现在还不是停留的时候,还有四个煞劫等着他去破,还有家人等着他去救。

    刚走出医院大门,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凌无雪发来的信息:“恐煞劫已破,煞气主脉断裂处有异常能量反应,像是……人为破坏的痕迹。小心,对方可能在试探我们的实力。”

    陈山抬头望向县城中心的方向,那里的乌云虽然稀薄了一些,却依旧盘踞不散。他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躲在暗处,冷冷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管你是谁,”陈山紧握了下背后的断魂刀,刀鞘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会找到你,把你加在我家人身上的痛苦,加倍奉还。”

    他迈开脚步,朝着下一个煞劫点走去。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熟悉的街道上,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红尘炼心,这才刚开始。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