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塔桥的钢铁骨架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桥下的废弃仓库里弥漫着铁锈与霉味。萧婷婷摊开手心,那枚从青铜镜碎片中滚出的血玉镯正静静躺着,镯身通透如冻,缠枝莲纹间沁着的暗红像活物般微微流动——这是林景明故意留在储藏室暗格里的,玉佩星图上的暗星,正精准指向此处。
“玉镯内侧有字。”林景天用镊子轻轻翻转玉镯,刻痕里积着的灰被吹开后,露出“缘锁三生”四个篆字,笔锋凌厉,与大梁皇室秘器上的刻字如出一辙。他指尖刚触到镯身,玉镯突然发烫,竟自动弹起套在萧婷婷腕上,扣环“咔嗒”合拢,再也摘不下来。
“别动!”萧婷婷疼得倒抽冷气,镯身收紧时,缠枝莲纹像铁线般勒进皮肉,腕间立刻浮起红痕,与她后背的凤凰胎记产生奇妙的共鸣,“它在吸我的血!”
林景天急忙用匕首去撬,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弹开,刀刃在镯面留下的白痕瞬间被暗红覆盖,仿佛被玉镯“吞”了进去。仓库角落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他们举着矿灯照过去,只见铁笼里蜷缩着个白发老人,正是三个月前失踪的考古学家周教授,他研究过大梁皇室玉器,曾在论文里提到“血玉镯能缚魂魄”。
“是林景明……他逼我解镯上的锁魂咒。”周教授的声音嘶哑,指着萧婷婷腕上的玉镯,“这镯子是用大梁末代皇后的指骨混合和田玉熔铸的,当年皇后殉国时,用自己的血下了咒——戴此镯者,生生世世不得与挚爱相守,一旦动情,魂魄就会被镯身锁住,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刚落,玉镯突然发出幽光,萧婷婷眼前一阵发黑,前世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摘星楼火海中,林景琰的血溅在她腕间的玉镯上,镯身亮起的红光与此刻一模一样;民国刑场,穿军装的他中弹倒下时,她腕上的玉镯也曾这样勒进骨头……
“原来每一世,我都戴着它。”萧婷婷的声音发颤,镯身的红痕已蔓延至手肘,像条吸血的蛇,“林景明说的‘缺一世’,是想让这一世的我们,也逃不过同样的结局。”
仓库的铁门突然被撞开,林景明带着两个黑衣人走进来,手里把玩着个青铜铃铛,铃铛晃动的频率竟与玉镯的震动完全同步:“姐姐,这镯子戴得还合手吗?周教授研究了三个月,都没解开皇后的咒,你说有趣不有趣?”
他晃了晃铃铛,萧婷婷顿时感觉魂魄像被从身体里往外扯,疼得蜷缩在地。林景天扑过去想按住铃铛,却被黑衣人拦住,其中一人突然掀开衣领,露出后颈的蛇形纹身——正是东南亚走私团伙的标记,他们手里竟拿着与玉镯配套的钥匙,形状像半块兵符。
“想救她?”林景明踢开地上的青铜镜碎片,“用你后背的箭疤血来换。皇后的咒认皇室血脉,你的血既能激活兵符,也能暂时压制锁魂咒。”
林景天毫不犹豫地抓起匕首,在后背的旧箭疤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滴在玉镯上的瞬间,镯身的红光果然淡了些。萧婷婷趁机喘息,却看到林景明的嘴角勾起诡异的笑,他手里的铃铛突然变换频率,玉镯竟反过来开始吸林景天的血,红痕顺着他的指尖爬向心口。
“你骗我们!”萧婷婷嘶吼着扑过去,却被玉镯的力道拽回,眼睁睁看着林景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这镯子是想吸尽你们林家的血脉!”
周教授突然在笼里大喊:“是子母镯!萧小姐的是母镯,林景明手里还有子镯!只有同时毁掉两只,咒才能破!”
林景明脸色微变,下意识摸向口袋——那里果然藏着只小巧的玉镯,与萧婷婷的那只形成呼应。林景天抓住他分神的瞬间,挣脱黑衣人扑过去抢夺,两人扭打在地时,子镯从林景明口袋滚落,正好掉在周教授的铁笼旁。
“用玉佩砸它!”周教授指着萧婷婷手里的星图玉佩,“那是用皇陵镇石做的,能克邪玉!”
萧婷婷忍着魂魄撕裂的剧痛,将玉佩狠狠砸向子镯。两只玉镯相撞的刹那,发出刺耳的嗡鸣,镯身同时裂开,暗红的血珠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大梁皇后的虚影。她看着相拥的两人,又看了看一脸惊恐的林景明,虚影渐渐化作光点消散,只留下一句缥缈的叹息:“缘锁不住心,咒困不了情……”
玉镯的碎片落在地上,萧婷婷腕间的红痕慢慢褪去。林景明趁机推开林景天,抓起半块碎裂的子镯冲向仓库后门,临走前回头嘶吼:“你们赢不了的!下一世,下下世,我还会找到你们!”
周教授被救出铁笼时,指着地上的碎片说:“他没说谎,子母镯虽碎,但皇后的咒根还在……除非你们能找到‘断缘石’,彻底斩断这三世纠缠。”
暮色已深,塔桥的灯光亮起,映照着相拥的两人。萧婷婷摸着腕间残留的红痕,那里的皮肤还在发烫,像在提醒他们:林景明的阴谋从未停止,这血玉镯不过是他用来试探“三世羁绊”的工具,而那所谓的“断缘石”,恐怕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林景天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残留的寒意。他知道,无论林景明想用什么来锁住他们的缘分,只要心还在一起,再恶毒的咒,再深的纠缠,终有被打破的一天。只是此刻谁也没注意,那枚星图玉佩上,暗星的位置又变了,这一次,它指向的是林家老宅的地窖——那里藏着比血玉镯更古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