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滑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整个京城,乃至大夏王朝的官场和商界,都围绕着“京杭运河清淤工程”这个庞然大物,疯狂地运转起来。
表面上,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如火如荼。
户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拨付了第一批高达八十万两的工程启动款。
工部组织了规模浩大的招标会,三十六个标段,在无数商贾的激烈争抢中,尘埃落定。
漕运总督衙门更是忙得人仰马翻,每日都有无数的船只,满载着“物料”,驶向运河沿线的各个工地。
报纸上,每天都在歌颂这项善政的英明,盛赞女帝陛下的仁德,以及总督办顾大人的高瞻远瞩。
然而,在这片繁荣的表象之下,一股污浊的暗流,正在疯狂地滋生、蔓延。
靖夜司。
顾长安的书房内,气氛与外界的热火朝天截然不同,安静得甚至有些压抑。
王铁锁站在书案前,正恭敬地进行着每日的例行汇报。
他的身前,一张巨大的地图铺满了整个桌面。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符号和线条,犹如一张精密的蛛网。
“大人,根据‘子鼠’传回的消息,昨日户部拨付给‘甲三’标段的五万两工程款,在经过钱庄时,有一万五千两,被转入了漕运总督安世成的小妾名下的一个私库。”
“根据‘丑牛’的密报,工部采买的一批用于加固堤坝的青石,在装船时被调包,换成了劣质的碎岩。而那批上好的青石,则被连夜运往了成亲王在京郊的一处别院,似乎是要修建一座新的园林。”
“‘寅虎’来报,‘丙五’标段的负责人,是安总督的表外甥。他手下的工地,实际开工的民夫不足三百人,却上报了一千人的工时和口粮。多出来的部分,都被他折算成银两,与工部的监工三七分账了。”
“还有……”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情报,从王铁锁口中,平静而清晰地汇报出来。
这些情报,有的来自安插在漕运系统内部的“铁索门”眼线,有的来自被顾长安暗中收买的钱庄掌柜,还有的,甚至来自于对家后院里一个不起眼的马夫。
这张由顾长安亲手编织,由“铁索门”这根主线串联起来的天罗地网,已经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所有涉案人员。
安世成、钱万金、孙志……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每一笔交易,每一次密谋,都被记录在案,形成了铁一般的证据链。
顾长安静静地听着,脸上毫无波澜。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仿佛一个冷酷的棋手,审视着自己即将收官的棋局。
他等了整整一个月。
他在等,等这些人彻底放下警惕,等他们把贪婪的嘴脸,暴露得淋漓尽致。
他也在等,等那些被侵吞的银两,累积到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数字。
现在,时机,终于成熟了。
“王铁锁。”顾长安缓缓开口。
“属下在。”
“让所有的人证、物证,全部入京。确保他们的安全,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是!”
“去吧。”顾长安挥了挥手。
王铁锁躬身退下,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顾长安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湛蓝的天空。
“该变天了。”他轻声自语。
他转身回到书案前,取过一张空白的奏折,提起笔,蘸满了墨。
笔尖落下,一个个瘦金体小字,带着一股锋锐无匹的气势,跃然纸上。
他没有长篇大论,没有引经据典。
整篇奏折,从头到尾,都只有一样东西——证据!
【弹劾漕运总督安世成、户部侍郎钱万金、工部郎中孙志,勾结朋党,贪墨国帑,以次充好,草菅人命……罪状如下:】
【其一:贪墨工程款项。景和三年七月初八,贪墨‘甲三’标段……计一万五千两,人证:钱庄掌柜刘某,物证:账本副本。】
【其二:偷换工程物料。景和三年七月十一日,偷换青石三百方……人证:船工李四,物证:成亲王别院新建水榭基石样本。】
【其三:虚报民夫工时。……】
……
一条条罪状,罗列得清清楚楚。
每一条罪状后面,都附上了确凿无疑的人证、物证,以及详尽的时间、地点。
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无可辩驳。
这份奏折,不像是一份弹劾文书,更像是一份……死亡判决书!
写到最后,顾长安的笔锋,骤然一转,变得凌厉如刀!
【……臣顾长安,斗胆奏请陛下:彻查此案,严惩国贼!以正国法!以安民心!以儆效尤!】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放下笔,轻轻吹干了墨迹。
【叮!检测到宿主已完成终极杀招——《国贼死亡通知书》!】
【奏折评级:SSS+(字字诛心,句句夺命)!】
【系统评价:干得漂亮!这已经不是捅破天了,这简直是把天都给捅了个对穿!友情提示:请宿主明日上朝前,穿好系统赠送的【王八之气护身甲】,以防被恼羞成怒的敌人当场活活打死。】
顾长安失笑地摇了摇头,将奏折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了怀中。
他知道,当这份奏折,在明日的早朝之上被展开时,将会掀起一场何等恐怖的滔天巨浪!
那将是一场,足以让整个大夏朝堂,都为之剧烈震动的超级大地震!
而他,顾长安,就是那个亲手引爆这一切的人。
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望向了那巍峨的皇宫。
“陛下,臣的刀,磨好了。”
“明日,请看臣,为您……斩尽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