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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他为对她产生的卑劣念头,感到羞耻

    “我们是一家人,没必要分那么清楚。”

    傅斯雨手插在裤袋里,没有要接的意思。

    阮清梨的手举在半空中,脸色有几分尴尬,她手掌合拢,把纸币攥在掌心里,觉得这十五块钱挺烫手的。

    多跟傅斯雨呆一分钟都是煎熬。

    “我先回去了。”

    她的声音温温柔,性子却很倔。

    “怎么回?”傅斯雨睨着她。

    阮清梨憨憨回答,“搭地铁。”

    “坐我车。”傅斯雨态度坚决。

    他自问是个十分有绅士风度的人,跟女人一起吃完饭,还让女人自己搭地铁回去的事,他做不出来。

    被周婧知道,铁定要数落他一顿。

    阮清梨抬眸,与傅斯雨投来的视线撞在一起,像是被烫了一样,她连忙移开。

    “小叔子很闲?”

    傅斯雨简直气笑了,他哪里试过一天被拒绝两次,还是同一个女人。

    他不是傻子,能很明显感觉到阮清梨对他的抗拒。

    她越是这样,他越想驯服。

    就像当初的阮棠。

    明明很自卑,下巴总是微微扬起,眉眼清冷,除了学习,对一切都不敢兴趣。

    叛逆期的少年,总是想征服一切。

    不仅仅是为了那辆机车,还因为自己的好胜心。

    “你是不是没看手机?水塘路地铁站出现塌方,正在整修。”

    阮清梨打开微博一看,水塘路地铁站塌方登上了热搜。

    真巧。

    地铁站距离她的位置,大概五百米左右,现在还能看到穿着橙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抢修。

    阮清梨局促不安坐进了副驾,双手规矩地搭在膝盖,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在狭小的车厢里,男人的木质香水味更加浓烈了。

    阮清梨觉得透不过气来。

    她缓缓降下车窗,和暖春风吹来,她鬓边的发丝扬起。

    傅斯雨闻到了女人头发的清香,是淡淡的西柚味。

    吃完面后,口腔还残留着辣椒的味道,他习惯性打开储物盒,拆了一颗西柚味薄荷糖,放进嘴里含着,甜中带着苦涩。

    他又递给阮清梨一颗,“要吃糖吗?”

    阮清梨低头怔怔看着糖果。

    傅斯雨第一次送给她的小零食就是一管西柚味的薄荷糖。

    她永远都不知道,那是傅斯雨在柜台结账时,随手拿的。

    见阮清梨迟迟不接,他又问,“怕胖?”

    她轻轻摇头,“我不爱吃糖。”

    她撒谎了,以前她很爱吃糖。

    只是她戒掉了傅斯雨,也戒掉了跟他有关一切的瘾。

    傅斯雨讪讪收回手,把糖重新扔回储物盒里。

    阮清棠下车前,又偷偷将口袋里的十五块钱塞在车门的把手处。

    傅斯雨正准备倒车,余光看到小区的篮球场上。

    甜甜在跟傅斯祁玩扔皮球,傅斯祁冷漠的脸上难得有笑容。

    小姑娘玩得很开心,眉眼都染上笑容,比太阳还要灿烂。

    阮清梨掏出纸巾,给甜甜擦汗。

    阳光照在篮球场上,给三人渡上一层金光,留下一家三口温馨的剪影。

    傅斯祁应该是爱屋及乌,才会对小姑娘那么好。

    傅斯雨为了对阮清梨产生过的卑劣念头,感到羞耻。

    阮清梨忽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后背上,如芒在背,她扭头望去。

    与傅斯雨目光相接。

    她心一颤,连忙站在甜甜跟前,挡住了傅斯雨窥视甜甜的视线。

    甜甜是她的心肝宝贝,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傅家人把甜甜带走。

    她永远不会让傅斯雨知道甜甜是他的女儿。

    傅斯雨眼眸微敛,脚踩油门,转动方向盘,他看向右边时,目光从副驾车门的储物盒里掠过,停滞在露出的钱币上。

    他哑然失笑。

    大嫂有点意思。

    不想欠他一分一毫。

    阮棠跟他在一起,也跟他分割得清清楚楚。

    他送了她礼物,很快她也会送他同等价位的礼物。

    大三那年阮棠想要参加导师项目,只有一个名额,竞争十分激烈,后来她落选了,傅斯雨动用了自己关系帮她争取到名额。

    阮棠却冲他发脾气,“我想要靠实力当选,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说靠关系上位。”

    她哪里知道,那个入选的人就是靠关系才把她挤掉的。

    人脉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两人因为这事还冷战了一个月。

    天色突然变得阴沉,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把玻璃冲刷得模模糊糊。

    傅斯雨戴着红色的拳套,打得江宴礼步步后退,人都快挂在栏杆上了。

    一阵悠扬的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江宴礼像看到救星一样,“暂停,我电话响了。”

    傅斯雨拳头顿在半空中,短发上的头发全都汗湿了。

    他下了擂台,把拳套随意扔在地上,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

    江宴礼接了电话,剑眉越拢越紧,看着傅斯雨的眼神有几分怪异。

    他索性走到傅斯雨身旁,坐下来,把手机按了免提,“你把刚刚跟我说的话,再说一次。”

    “三年前阮棠在南玉县遭遇车祸,重伤不治,抢救死亡,死的时候肚里还有一个宝宝。尸体当天就火化了,她夫家觉得她短命不祥,不让她葬入祖坟,她老公直接就把骨灰扬在海里。”

    “他老公在阮棠死后,就发财了,在县里买了两套房子,百日还没过又结婚了。”

    傅斯雨震惊,半晌也说不出话来,“也许是同名同姓呢。”

    南玉县阮姓很普遍,那里又盛产海棠果,同名同姓的不出奇。

    “年龄和学历也对得上,哪有那么巧!”

    傅斯雨喉咙像是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他艰涩开口,“撒在哪个海里?”

    “贝壳海,就是南玉县的边上。”

    傅斯雨嘴边溢出冷笑,眼底满是嘲讽。

    那女人“绿”了他,后来又被人“绿”了。

    死后连坟都没有,真是恶有恶报。

    他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江宴礼知道好友心里不好受,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傅,节哀。”

    养条狗四年都有感情了,何况是一个在一起四年的人。

    傅斯雨胸口闷得慌,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他打开了窗户,风夹雨刮了他一脸。

    雨丝落在脸上,带着微微的凉意,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掏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打火机点了几次,才点燃了烟屁股。

    白雾在他指尖缭绕,他眼神虚焦,盯着道路两旁的海棠树出神。

    阮棠,你真是好算计。

    因为腻了而分手的女人,时间一久也就忘了;

    但若是被不如自己的男人“绿”了的女人,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南玉县第一人民医院。

    肾脏科主治医生敲响系主任办公室的门。

    “主任最近有人在调查阮棠的病历。”

    “不要慌。”

    “要是他们发现了阮棠不是因为车祸身亡,是因为医疗事故死亡怎么办?”

    三年前医院里收治了两个同名同姓,年龄相仿的病人,一个是车祸毁容送进来的,一个是车祸受伤,意外发现肾脏有问题的。

    但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了医疗事故,当场死亡,系主任刚刚升迁,为了自己仕途,偷天换日,偷偷修改了病历。

    “那女的老公拿了钱,已经再婚了,连她的骨灰都扬了,只要我们守口如瓶,没有人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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