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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九节 微妙,小案

    “我知道。”张建川话音未落,单琳就接上话:“你可千万别觉得你的沙场生意开张了,就觉得无所谓了,难道那沙场能开一辈子?”

    “那倒不至于,可我这才开张,你就来敲破锣,单琳,不太好吧?”张建川开着玩笑,“也没说介绍两笔生意,只会来泼凉水。”

    单琳白了张建川一眼,“我二爸下个月要修房子,到时候肯定要用砂石,我先替他定下了,这样好了吧?喏,这是地址。”

    接过单琳递过来的小纸条,娟秀的字迹,让张建川忍不住想起自己和她的通信。

    人家这是早有准备而来,自己还错怪了她。

    心中一暖,张建川清亮的目光看的单琳有些发慌,赶紧把头扭到一边,口不择言:“上次唐棠还在说你在七一建党活动上帮了她忙,找时间要请你吃顿饭感谢你呢,你帮她啥忙了?”

    张建川一愣,这是啥时候的事情?

    这都八月下旬了,你却来说七月初的事儿,这一个多月里,自己和唐棠都约会过几次了?

    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

    只怕这段时间唐棠和单琳会面的次数没有那么频繁,而单琳平时并不去厂里,唐棠大概也没有和单琳提及过这些,所以并不清楚这内里的情况。

    “嗨,就是在图书室里碰见她要写和七一党建相关文章,我顺带就帮她选了选题,实际上还是她自己做的,我没帮多少忙。”张建川淡淡地道。

    “哦,我说呢。”当初唐棠提及的时候,单琳也有些惊讶,但也没深想,今天张建川解释,也合情理。

    “对了,建川,唐棠说你文笔也不错,原来你也在部队当文书,现在政府机关里就需要这种文字能力强的人,我听肖绍坤说你这几个案子马所长一直对你很看好,我们镇上田书记和区委刘书记对你印象也很好,镇上水管站缺一个水管员,而且我还听说梁培德年龄太大身体也不好,可能要退下来,公安员位置也会另选人,你该想办法去争取一下,……”

    说到这个情况的时候,单琳压低了声音,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院子里其他联防。

    很显然她也知道像罗金保这样的老联防一样在觊觎着镇上这些招聘干部的位置,而他们资格要比张建川深厚得多。

    水管站水管员缺额张建川早就知道,但公安员梁培德要下来他却还是第一次听到提起。

    这是一个诱人的位置,但他知道这个位置离自己太远了。

    几大员都可以是招聘干部,也可以是正式干部,像梁培德就是正式干部。

    可以是招聘干部并不意味着就轮得到自己,张建川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像东坝镇这样的大镇公安员不太可能让招聘干部来担任,何况自己这样年轻,要在东坝镇治安室服众,显然也不可能。

    可单琳毕竟给自己提供了一个消息,这似乎也预示着各乡镇明年初招聘干部的预备工作可能就会在今年下半年就陆续开始启动了。

    如果自己有意的话,那许多工作就需要提前开始做起来。

    “单琳,梁培德就算下来也轮不到我的。”张建川摇摇头:“我才二十一不到,哪有这个资格?就算是水管员,估计你们镇上都得争到打破头。”

    不是每个人都有单琳这样的关系和机遇的。

    要论资历镇政府里比单琳资格老的多了去,单琳根本就排不上号,但是这是党政办招人,占的是广播员名额,有条件要求的。

    单琳高中毕业,声音好,肤白貌美,形象气质佳,而且更为难得的是文才也不差,又在政府里边当临聘人员两年了,所以才被招聘为干部。

    换个人,你试试?

    当然这里边肯定有其姑父的关系,张建川甚至都有点儿怀疑是不是有箩卜坑的意思在里边了,但论条件,单琳的确算是东坝镇政府里边最优秀的。

    “我知道镇上公安员你要想肯定不太可能,但水管员你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而且招聘干部未必就非要在东坝镇,其他乡镇也是可以的,都是在区上定名单上报县委组织部,区上是可以调剂的,……”

    对这方面,单琳还是花了一些心思打听的:“其他像白江、罗河、二郎这些乡镇肯定也有名额,你都可以去争取的,马所长在区委刘书记那里还是说得起话的,只要他愿意去帮你争取,还是大有希望的。”

    张建川当然知道,马连贵和孙德芳都和他提过了。

    在这一点上马孙两人观点还是一致的,但两人也都清楚,招聘干部名额太紧俏了,竞争太激烈了,真的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大家都是在乡镇干,都是苦苦等待这样一个机会,凭什么你行我不行?

    在派出所当联防比起在乡镇当临聘人员是要隔了一层的,就更难,除非你真的表现特别优异,在领导那里印象特别好,又或者有特别过硬的关系,所以连马孙二人这般情况下都一样心里没底,张建川自然不可能寄予太大希望。

    “谢谢了,单琳,该努力我肯定要努力,不过还是不敢抱太大希望,否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张建川又替单琳倒水,被单琳制止了,“好了,就不倒水了,我要回镇上去了,就是专门来和你说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千万莫要不当回事。”

    “我晓得。”见单琳起身,张建川把单琳送到出门,一直走到派出所大门上。

    回到院子里,一群人都围了过来。

    “我日,张二娃,你娃咋和单琳两个这么熟?她找你做啥子?”田贵龙大嘴巴里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没想到你娃勾女娃子这么凶,还说你娃被女人甩了,结果你还有这个本事。”

    当初派出所里都只知道张建川处对象被人甩了,但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处的对象是谁,只有马连贵和孙德芳知道,连朱元平他们都不清楚,还以为是纺织厂里的。

    “管你球事。”张建川没客气地道:“少在那里乱说,免得影响不好,单琳是来说如果拐卖案子破了,也可以写一篇稿子,拿到镇上去,想办法送到县里去上报纸。”

    张建川的解释让几个联防都心里安稳了不少,如果张建川真的能够把单琳给勾上,那绝对是惊天大新闻,比两伊战争结束还要令人难以接受。

    “我就说嘛,朱四娃还在那里说张二娃凶得很,走到哪里都有女的赶上门,……”唐德兵皮笑肉不笑,“朱四娃说张二娃你在尖山也是骚得很,那个庄三妹儿……”

    “爬远些!”张建川不给唐德兵好脸色,“老子又没结婚,恋爱自由,想找哪个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怕老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管你们锤子事!”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张建川要去追单琳那绝对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点穿了,大家也觉得心气顺了。

    其实派出所里这帮联防要说也没有太大的矛盾,只不过大家同处生态竞争位,有些时候就不能不争了。

    像田贵龙、朱炳松、谢小虎等几个没啥想法的,和张建川关系都不错。

    几个人正在说笑,就看到一个中年人面如土色地冲进派出所来,“马所长,马所长,我要报案,我遭起了!”

    马连贵听得院子里有人大喊,连忙走出来,一看,“老姜,做啥子了?”

    中年男子面如土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看到马连贵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差点儿就要虚脱了:“马所长,出事了,我遭起了,挨凶了!”

    马连贵下了楼,把对方喊到办公室,“不要急,说清楚,出啥子事了?”

    中年男子这才上气不接下气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才说了一小半,就开始捶胸顿足,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秦志斌、李钢和唐德兵、张建川等人都是面带诡异笑容,只不过碍于这个中年男子认得到所长,而且看样子还比较熟,大家都不好笑出声来。

    “……,我看到起是报纸包起的,扎扎实实的,周围又没有人,觉得奇怪,就拣起来,捏了一下,像是纸墩墩(一叠叠),外边报纸我就打开一看,结果皮面一张就是‘大团结’,……”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后边就来了一个人按倒我手上,悄悄说‘莫开腔!’,……,正好我就看到另外一个人就在地上东张西望,到处找啥子东西一样,……”

    最原始最简单,但也的确最有效的丢包诈骗。

    专骗喜欢贪小便宜的人。

    “……,我啷个晓得嘛,那个找东西的人走远了,和我假装说话那个人才把我拉到一边说见者有份儿,大家平分,……,我在想这么厚一摞,至少是两三百张,两三千块钱啊,一人一半也起码有一千多,……,”

    “本来说找个地方分,结果那个丢东西的人又找回来了,还到处问,和我一起这个烂贼就说不敢再拖了,他说他身上只有两百块,给我,这个纸包包他那就拿起走,……”

    “我想两三千块钱咋可能我只分两百块,绝对不得行,……,他就问我身上有好多钱,给他就行了,这一摞钱都归我,拿了赶紧走人,……”

    “……,我当时也是鬼摸了脑壳了,身上的八百块钱就全部给他了,……,那些都是我刚从信用社取出来的新票子啊,五十元一张的,刚好十六张,咋个得了嘛,……”

    马连贵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报纸包,打开一看。

    其实不用看都知道,除了皮面一张大团结外,里边厚厚一叠全是剪好的报纸,磨了边,加了色做旧,用橡皮筋扎紧,看上去摸起来就像是一叠刚从银行里边取出来的十元大钞。

    这种案子几乎每年都要遇到那么两三回,老经典诈骗手法,但是却屡屡得手,估计人家说不定都是看到这个家伙从信用社出来,然后再专门选好地方实施丢包诈骗。

    一张十元人民币加一叠报纸,就骗到八百块钱,眨眼就是八十倍利润,确实高回报。

    张建川来派出所也遇到过两次这种案子了,但一次就挨了八百块钱的还是有点儿少见。

    平时没得哪个身上会揣这么多现金,前两次多的那个也就挨了两百多块,少的那个才挨了几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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