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王川就发觉出了不对劲。
越靠近京城,他越能听到隐隐的哭声。
等马车来到城外数百米,他终于看清了城门口的情况。
巍峨霸气的城墙上,站着身穿孝衣的士兵,雪白的一片,在暗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目。
城门两侧,都是黑压压的人。
众多百姓,自发的披麻戴孝,乌泱泱跪地痛哭,从城外一直蔓延到城内。
看到这一幕,王川等人的眼眶瞬间红了。
这是百姓们,在纪念他们的守护神。
王川沉默着赶车,很快来到了城门口。
一群身穿朝廷官服的官员,正探着脑袋,朝着远处张望,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人。
他下车,拿出大哥之前送给他的令牌举起来:
“诸位,你们可是在等人?”
为首的老者,看见王川手中的令牌,浑身猛的一震。
神色无比郑重,快步上前,对着王川拱手一礼:
“老夫乃礼部尚书周文渊,敢问阁下,可是战屠王的结拜兄弟,王川大人?”
王川抱拳还礼,“正是在下!”
周文渊确认之后,神色愈发悲痛,他深吸一口气,颤声开口:
“王川大人,请问,王爷的骨灰,您可带回来了?”
王川点头,小心的从马车车厢里,取出了沉香木匣。
当木匣出现,百姓们压抑的情绪轰然爆发。
“王爷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紧接着,整天的嚎啕痛哭直冲云霄。
他们无权无势,生活困顿,但他们心里如明镜一般,知道战屠王是那个真心为国为民,真正为大宇朝撑起一片天的柱石。
这样的人战死了,他们如何能不心痛?如何能不来送这最后一程!
悲声动地,一些情绪激动的老者或妇人,更是当场哭晕过去。
整个场面悲壮至极。
周文渊见此情景,亦是老泪纵横。
他强忍悲痛,连忙招呼身后几名身着素缟,神色庄重的礼部官员上前。
以最郑重的礼仪,躬身,双手过顶,从王川手中,将那沉甸甸的沉香木匣接过。
完成交接后,周文渊擦了擦眼角,低声道:
“王川大人节哀。陛下已经下了口谕,王爷的葬礼,按照先皇的规格举行。
陛下吩咐,请您抵达京城后,随老夫入宫面圣。”
王川点头,歉意开口:“周大人,能否让我把十三位嫂嫂,安全送至我府上,大哥不在了,我必须照顾好她们。”
周文渊自然不会阻拦。
半个时辰后,王川安顿好众女,跟着周文渊,乘坐马车朝着皇宫出发。
“周大人?您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到京城的?”
“王川大人见笑,我们是奉了陛下的命令,从昨日开始,就在城门口等待的,今天是第二天。”
“原来是这样,周大人辛苦了。”
“和王爷相比,和王川大人相比,我们这点辛苦,又算的了什么?”
马车很快来到了皇宫门口。
两人下车,穿过重重宫门和长廊,走了半炷香,才来到太和殿外。
周文渊整理了一下衣冠,侧身对王川低语:
“王川大人,到了太和殿,万事谨慎,殿内情形,或许有些复杂。”
王川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殿门缓缓开启,他跟在周文渊身后,步入大殿。
太和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全都身着素服,神情各异。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到了他身上。
王川之前在青云国,早就见过这种场合,面对百官审视,他依旧神色不变,案首挺胸。
“启禀陛下,臣,礼部尚书周文渊,奉旨已将战屠王结义兄弟王川王大人带到。”
一道有些虚弱但依旧威严十足的女声响起:
“知道了,你归位吧!”
“是!”
周文渊弓着身子,退回自己的位置。
王川好奇的看向龙椅之上,只见一位身着玄黑龙纹素服、头戴九龙含珠冠的年轻女子端坐其中。
她虽然面容略显苍白,眉眼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倦意与悲戚。
但那惊为天人的面容和绝顶身材,依旧让人惊艳不已。
这就是大哥口中的明月丫头?身材真顶,长的真好看啊。
特别是对方身穿帝王服饰,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威严之气,可比周婉仪这个一国太后,威严多了。
这要是把对方压在身下,该有多爽?
王川不敢再往下想了,再想真该坏事了。
就在王川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宇朝女帝乾明月,也在仔细打量着他。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的皇叔,竟然和一个年轻人结拜为兄弟,实在是,胡闹。
“王爱卿,一路辛苦了,皇叔的骨灰,可安好?”
王川躬身行礼:“回禀陛下,大哥的骨灰保存完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女帝微微点头,捂嘴轻咳几声,眼中悲戚之色更浓。
“皇叔身前,常给朕来信,说王爱卿有惊世大才,他十分看好你。
那时我还觉得,你一个普通百姓,如何能担得起皇叔的如此看重。
没想到,王爱卿先是寻到水源,引水救田,又成功找到灭杀蝗灾的良药,后面更是抵抗流民,制作出震天雷。
甚至还帮助朝廷打败青云国大军,夺下青云关。
这次,更是在危机之时,攻下徐州城,杀掉叛贼刘文廷。这种功劳,足以封侯拜相!”
乾明月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清晰地传遍整个太和殿。
“王川听旨!”
“微臣在。”
“念你屡立奇功,忠勇可嘉,更与战屠王兄弟情深,义薄云天。
朕特旨,册封你为‘靖北候’,世袭罔替,另,总揽北境一切军政要务,望你继承皇叔遗志,护我河山!”
“臣,王川,领旨谢恩!必不负陛下重托,不负大哥在天之灵!”
王川躬身行礼,声音铿锵有力。
“陛下!臣以为不妥!”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文官队列中炸响。
只见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臣跨步而出,正是御史大夫张嵩。
“陛下!王川虽有微功,但其生性残暴,臣听说,王川攻打徐州城的时候,竟然不收俘虏,坑杀普通兵士三万余,如此滥杀无辜、有伤天和之人,岂是仁德之臣?
若让此人执掌北境权柄,恐非国家之福,将士寒心,万民惶恐啊!”
“张大人所言极是!陛下,王川年纪不过弱冠,资历浅薄,于朝中无根无基,仅凭战功骤登高位,如何能服众?”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时间,十几个眼神闪烁的朝廷重臣,站出来反对。
王川听到这些的话语,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看来,明月这丫头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啊?
竟然有这么多人敢和她唱反调。
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