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序眸色暗沉,嘴唇微动,吐出一个冰冷的字:“滚。”
姜弥一怔,旋即背过身去,声音带着慌乱:“对、对不起,我不知道里面有人。”
话音未落,她便垂着头匆匆逃离了卫生间。
都怪那坏掉的门锁,没关严,她便以为里面没人,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幸好陆时序已经穿好了衣服。
否则……她简直不敢想象。
可即便只是短暂的一瞥,她还是看见了。
他胸前垒块分明的肌肉,以及那性感漂亮的人鱼线,一路没入灰色的家居裤腰际。
这画面如同中了病毒般,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反复弹出。
脸颊发烫,耳根也漫上温热的红晕。
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出息!又不是没看过……
何止看过?
摸过,
也亲过。
想到这里,她隔着浴室门,没好气地瞪了里面一眼。
陆时序穿戴整齐走出来,短发还带着湿漉漉的潮气。
他目光桀骜地扫过客厅,落在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鸵鸟的姜弥身上,目光沉了沉。
姜弥感觉到凉飕飕的目光盯着自己的侧脸,她决定装死到底,垂头继续啃西瓜。
陆露塞给他一块西瓜:“表哥,吃西瓜,好甜好沙,姜弥买的,特地谢谢你送瑶瑶去医院。”
“哦。”陆时序应了一声,接过西瓜在沙发上坐下。
陆露啃着瓜,随口补充道:“对了表哥,忘了跟你说,卫生间的锁坏了,我已经找师傅,明早来修。”
姜弥脸上的热度刚褪下去几分,听到这话,“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
她局促地坐在客厅角落,垂着头,机械地啃着手里那块西瓜,仿佛那是唯一能掩饰她尴尬的盾牌。
其实肚子早已有些发胀,但她只能埋头猛吃。
旁边,瑶瑶啃完了自己那块,趁姜弥不注意,黏糊糊的小手悄悄伸向盘子里的第二块。
突然,手腕被一只大手精准地扣住。
“还吃?不怕又闹肚子?”陆时序挑眉看着小家伙。
姜弥闻声,立刻抬起头望了过去。
瑶瑶心虚地缩回手,在小裙子上胡乱蹭了蹭,梗着脖子据理力争:“我那块特别小,都不够塞牙缝的!”
陆露故意逗她:“我可是切了一块最——大——的西瓜给你呢!”
姜弥放下啃得只剩青皮的瓜片,抽了几张纸巾,仔细给瑶瑶擦去手上的汁水。
“不准再吃了。刚才还说没吃饱?你的小肚子都鼓成小西瓜了。”她轻轻点了点瑶瑶圆溜溜的肚皮。
瑶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凸起的肚子,不服气地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肚皮往里收,“肚子,快进去!”
可没坚持几秒,她就憋不住劲儿了,小肚皮“噗”地一下弹出来,把衣服撑得更鼓。
大人们都被她这模样逗笑了。
姜弥拉起瑶瑶的小手告辞。
刚走到门口——
“姜弥。”陆露突然想起什么,扬声叫住她,“这周六是耀华高中一百周年校庆,所有毕业生都能回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陆时序放下手中的西瓜,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抬眼问道:“她也是耀华毕业的?”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毕竟耀华是知名的贵族学校,学费不菲。
耀华虽以贵族子弟为主,但每年也会特招少量成绩拔尖或拥有特殊才能的学生,提供全额奖学金,以此提升学校的整体升学率。
姜弥张了张嘴,一时语塞,大脑飞速运转着该如何搪塞。
陆露却已经用力点头,嘴里还含着西瓜,含混不清地说:“对啊,跟表哥你同一届呢!好像……也是六班的?对吧,姜弥?”
她转头看向姜弥,笑意盈盈。
倒也不必说得这么详细。
姜弥内心哀嚎。
陆时序眉梢微挑,饶有兴味地盯着姜弥,眼神仿佛带着穿透力:“哦?可我记得,我们六班,似乎没有姓姜的同学。”
姜弥脸上瞬间掠过一抹心虚,心跳骤然擂鼓般加速,掌心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陆露记错了,”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我是十六班的。”
——她们那一届,确实有十六个班。
陆露歪着头,困惑地眨巴着眼睛:咦?我明明记得就是六班啊……
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姜弥答应了邀约,立刻转向陆时序:“表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嘎——嘎——嘎——
姜弥仿佛看见三只乌鸦从眼前飞过。
等等!我还没答应要去啊!
瑶瑶这时紧紧抱住姜弥的大腿,仰着小脸央求:“妈妈,我也要去,我还不知道高中长什么样子呢。”
陆露噗嗤笑出声,捏捏瑶瑶的小脸蛋:“好好好,带上你,小机灵鬼。”
看着女儿充满期待的眼神,姜弥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算了……
陆时序不爱凑热闹,他应该不会去。
这样一想,她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了几分。
果然,陆时序睨了陆露一眼,懒洋洋地拒绝:“想让我当司机?没门。”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陆露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去拉倒,我开车带她们去。参观完学校,我们就去吃火锅,顺便带她们去我家玩一天。”
没怎么出过远门的瑶瑶,听到这话高兴得在原地蹦跳起来。
……
深夜,陆时序处理完公务,躺上床。
意识沉入梦境。
氤氲的水汽弥漫了整个浴室,模糊了视线。
磨砂玻璃门上,隐约映出一道窈窕的剪影。
陆时序推开了门。
凌虞惊愕地瞪大双眼,被热气熏得泛红的脸颊瞬间失色,她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羞恼交加。
莲蓬头的水流淅淅沥沥,淋湿了她的肩头。
“我……我还没洗完……”她的声音在水声中颤抖,断断续续。
陆时序置若罔闻,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纽扣,目光灼灼:“正好,一起。”
他倾身向前,有力的手臂箍住她纤细的腰肢,俯首便要吻下去。
就在唇瓣即将触碰的瞬间,凌虞的面容骤然扭曲,顶着一头滑稽又刺眼的爆炸卷发。
陆时序猛地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黏腻的汗意浸透了睡衣,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令人烦躁的闷热。
他低咒一声,翻身下床,径直走进浴室,拧开了冰冷的水龙头。
刺骨的冷水兜头浇下。
该死!
那个爆炸头真是处心积虑,阴魂不散。
怎么哪儿都有她?
连做个春梦都搅进来。
简直倒尽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