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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暗箱里的玫瑰

    苏婉瑜把自己锁在象牙白的卧室里,第四天清晨终于掀开了天鹅绒窗帘。镀金栏杆外的香樟树梢,挂着只断了线的氢气球,印着的小熊图案被雨水泡得发胀 —— 那是录野峰上个月在游乐园赢给她的,当时他笨手笨脚地系气球绳,指尖被麻绳勒出红痕,却笑得比阳光还晃眼。

    “小姐,您父亲在书房等您。” 管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苏婉瑜对着穿衣镜抚过手臂上的纱布,匕首划开的伤口已经结痂,可录野峰最后望向她的眼神,却像道无形的伤疤,在心脏上反复渗血。

    书房的红木长桌上,摆着盏十九世纪的铜制台灯。父亲苏振南坐在阴影里,指间的雪茄明明灭灭,烟灰落在价值连城的波斯地毯上,他竟浑然不觉。“婉瑜,赵铭已经辞职了。” 他的声音比墨汁还浓,“那些文件…… 警方说只是商业纠纷。”

    苏婉瑜的目光落在书架第三层,那里本该摆放着母亲的照片,此刻却空出个长方形的浅痕。“爸,录野峰的父亲为什么会挪用公款?”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结痂的伤口裂开,血珠滴在丝绒裙摆上,像朵骤然绽放的红玫瑰。

    铜制台灯突然闪烁,父亲的脸在光影中忽明忽暗。“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猛地掐灭雪茄,水晶烟灰缸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下周我安排你去瑞士散心,那里的雪山……”

    “我不去。” 苏婉瑜打断他,声音突然拔高,“妈出事那天,你到底在哪里?” 这句话像把淬了冰的匕首,刺破了父女间维持多年的温情假面。父亲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在桌面上抠出四道白痕。

    窗外的香樟树突然剧烈摇晃,片叶子打着旋落在窗台上。苏婉瑜想起录野峰总在树下等她,工装裤口袋里藏着用报纸包好的热包子,蒸汽把他的睫毛熏得湿漉漉的。有次她随口说喜欢限量版的星空项链,第二天他就红着眼圈递过来个丝绒盒 ——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他在工地连续加班三天换来的。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条匿名短信,附着张模糊的照片:废弃工厂的集装箱旁,赵铭正将个黑色行李箱塞进辆面包车,车牌被泥点遮住,只露出末尾两个数字 “73”—— 那是录野峰的生日。

    苏婉瑜抓起手包冲出书房,父亲在身后怒吼:“你要去哪?!” 她没有回头,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决绝的声响。车库里的宾利已经启动,司机老陈转过身:“小姐,去机场的路已经……”

    “去城西货运站。” 苏婉瑜系安全带的手指在颤抖,“查所有尾号 73 的面包车,今天凌晨三点到五点进入的。” 老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方向盘在他手中微微晃动。

    货运站的铁皮屋顶在暴雨中发出哐当声,苏婉瑜踩着积水穿梭在集装箱之间。每个编号都像道符咒,让她想起录野峰文件里的字迹 —— 他总把 “婉” 字的最后笔拉得很长,像条温柔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名字。

    “苏小姐?” 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突然从集装箱后走出,手里拎着把生锈的扳手,“刚才有个高个子男人托我给你这个。” 他递过来的牛皮纸袋里,装着枚褪色的钥匙,形状与录野峰工地宿舍的锁孔完全吻合。

    宿舍在栋摇摇欲坠的筒子楼里,墙皮剥落的走廊里弥漫着泡面味。苏婉瑜用钥匙打开门的瞬间,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 整面墙都贴满了她的照片:大学时扎马尾的侧影、宴会上穿礼服的背影、甚至还有次她在公司楼下训斥员工的抓拍。每张照片背面都写着日期,最早的张标注着五年前。

    “原来你早就认识我。” 苏婉瑜的指尖抚过照片边缘,突然发现床板下露出半截粉色信封。抽出的刹那,张游乐园门票掉了出来,日期正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 —— 她在旋转木马上丢失了母亲留的水晶发卡,当时个戴安全帽的年轻工人帮她捡到,却红着脸没敢说话。

    信封里的信纸已经泛黄,录野峰的字迹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今天看到苏家大小姐了,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含着星星。听说她喜欢限量版的星空项链,等我攒够钱,就买下来送给她……” 信的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写着 “野峰” 两个字。

    窗外的暴雨越下越大,苏婉瑜突然想起录野峰曾说过,他父亲当年是被冤枉的。那些挪用公款的文件上,签名的笔迹确实与父亲平日的风格不同。还有母亲车祸前的通话记录,最后个号码竟是录家的座机。

    手机突然收到条陌生彩信,是段监控录像:赵铭将黑色行李箱搬进间仓库,墙角堆着的纸箱上印着 “生物科技” 的字样。画面角落的镜子里,映出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侧脸轮廓与父亲惊人地相似。

    苏婉瑜冲出筒子楼时,雨幕中驶来辆黑色轿车。车窗降下,露出赵铭阴鸷的脸:“苏小姐,想知道录野峰父亲的下落吗?” 他的手里把玩着把匕首,刀刃上的反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我凭什么信你?” 苏婉瑜攥紧口袋里的录音笔,那是她从录野峰遗物中找到的,里面有段模糊的对话,提到 “瑞士银行” 和 “基因样本”。

    赵铭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像生锈的铁门在摩擦:“因为录野峰还活着。” 这句话像道惊雷,炸得苏婉瑜头晕目眩。“他在仓库等你,不过你得个来。” 黑色轿车扬长而去,溅起的泥水弄脏了她的白色裙摆。

    仓库的卷闸门缓缓升起,刺鼻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苏婉瑜握紧录音笔,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突然,盏应急灯亮起,照亮了悬挂在半空的黑色行李箱 —— 箱子上贴着张照片,录野峰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手腕上的输液管连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的液体泛着诡异的绿色。

    “喜欢这份惊喜吗?” 赵铭的声音从阴影里传出,他推着个金属架走出来,上面的玻璃罐里泡着些灰白色的组织,“录野峰的父亲当年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就被做成了标本。” 他指着最左边的罐子,“这个是他的肝脏,上面还有你父亲亲手划的刀痕。”

    苏婉瑜的胃里翻江倒海,她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录音笔在口袋里发烫,她悄悄按下了播放键。

    “生物实验啊。” 赵铭的声音突然变得狂热,“你母亲当年负责的项目,根本不是什么新能源,而是基因武器。录野峰的父亲发现后想举报,结果被我们处理了。至于录野峰……” 他舔了舔嘴唇,“他的基因序列很特殊,是绝佳的实验体。”

    应急灯突然熄灭,仓库陷入片漆黑。苏婉瑜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当她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时,眼前的景象让她魂飞魄散 —— 赵铭倒在地上,胸口插着把匕首,而录野峰站在他身后,白衬衫上沾满了鲜血。

    “婉瑜,你听我解释。” 录野峰的声音在颤抖,他伸出手想触碰她,却被她猛地躲开。

    苏婉瑜后退着撞到金属架,玻璃罐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是你杀了他?”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你们录家的人,是不是都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录野峰的眼睛里闪过绝望,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枚戒指塞进她掌心 —— 正是那枚钛钢戒指,内侧新刻了行小字:“等我回来娶你”。“我是被冤枉的,赵铭是自杀嫁祸我!”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你父亲才是幕后黑手,他要把你也带去瑞士做实验!”

    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光映在录野峰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个嗜血的恶魔。“婉瑜,相信我!” 他最后看了她眼,转身冲进黑暗的通道。苏婉瑜握紧那枚戒指,金属的冰凉透过掌心,直抵心脏最深处。

    警察冲进仓库时,只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赵铭,和满地的玻璃碎片。苏婉瑜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用证物袋装起那枚钛钢戒指,突然想起录野峰曾说过,等他洗清父亲的冤屈,就用攒的钱买枚真钻戒,在埃菲尔铁塔下向她求婚。

    雨停了,月光透过仓库的破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婉瑜站起身,对着空荡荡的通道轻声说:“我等你。” 声音很轻,却带着穿越黑暗的力量。远处的警笛声渐渐远去,而她知道,这场关于爱与阴谋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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