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内的应急灯发出滋滋的微弱电流声，将货架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又细又长，像某种潜伏的怪物。
空气中漂浮着尘埃与罐头金属的混合气味。
苏清雪低着头，小口地吃着冰冷的午餐肉，罐头的边缘有些锋利，她吃得格外小心。
李云峰那句你现在是我的人还在她耳边回响，让她的脸颊有些发烫，心里却奇异地感到一种安稳。
在这朝不保夕的末世里，似乎有了一个可以被称为归属的地方。
她吃完最后一口，将空罐头盒整齐地放在一边，终于还是没忍住。
抬起头，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求知欲。
望向李云峰：“你之前说的觉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感觉自己的力量，和你，还有白莲比起来，就像溪流和大海的差距。”
她问出这个问题时，连一旁如同雕塑般伫立的白莲，也微微侧了侧耳朵。
似乎对李云峰的答案同样感兴趣。
李云峰将嘴里最后一口黄桃咽下，满足地打了个嗝。
随手将罐头盒捏成一团铁球，扔进远处的垃圾桶里，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你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他靠在货架上，姿态随意，但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
“觉醒可不是简单地让你力气变大，速度变快那么简单。”
“它是一场生命层次的跃迁，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进化之路。”
他伸出一根手指：“目前已知的觉醒等级，除了天赋之外，从低到高，分为E，D、C、B、A、S、SS。”
“以及理论上存在，但从未有人达到过的SSS级。”
“每一个大等级，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巅峰四个小阶段。”
“你现在，大概在C级初期的门槛上。”
“那个王虎，拼了命也就C级后期。”
“而之前学校里那个粉色的怪物，是四阶巅峰，换算成觉醒等级，就是稳稳的b级巅峰。”
苏清雪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A级巅峰的怪物，就几乎让他们全军覆没，那S级，甚至SS级，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李云峰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最关键的是，每一阶之间的差距，都不是简单的线性叠加，而是指数级的暴增。”
“D级在C级面前是蝼蚁，C级在B级面前同样不堪一击。”
“而从第五阶，也就是B级晋升到A级开始，更是会发生一次质变。”
“质变？”
苏清雪追问。
“对，质变。”
李云峰的目光扫过白莲，又落回苏清雪身上。
“五阶之前，觉醒者比拼的更多是身体素质，能量强度，战斗技巧。”
“而一旦跨入五阶，也就是A级，就会开始诞生一些匪夷所思的权能。”
“比如之前白莲让子弹静止，那是对空间权能的浅层应用。”
“再比如饕餮能遁地，是对大地权能的本能掌控。”
“这些能力，已经超出了物理规则的范围，寻常的热武器在它们面前，就跟烧火棍没什么区别。”
他的话，为苏清雪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扇充满了无尽可能，也充满了无尽危险的大门。
李云峰看着她脸上变幻的神色，话锋一转，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苏清雪，你想过没有，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三年之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清雪被问得一愣，她下意识地顺着李云峰的思路去想。
怪物越来越强，觉醒者也越来越强，旧有的秩序正在崩塌，新的规则尚未建立。
“会变成一个，由强者主宰的世界？”
她不确定地说道。
“说对了一半。”
李云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不是强者主宰，而是神魔乱舞。”
“到了那个时候，一个强大的觉醒者，一人，即为一国。”
“他们可以轻易地覆灭一座城市，也能弹指间庇护一方生灵。”
“他们就是行走于人间的神，或者魔。”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苏清雪，看着外面被月光笼罩的死寂城市。
“而那些没有力量的普通人，甚至是一些弱小的觉醒者，会变成什么？”
“他们会变成强者的附庸，变成被圈养的牲畜，变成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消耗品。”
“他们的人权、尊严、乃至生命，都将取决于强者的喜怒。”
“赵振国和他所代表的军区，抱着旧时代的思想不放，还妄图用纪律和炮火来维持秩序。”
“他们根本不明白，时代已经变了。”
“他们想建立的，是一个保护所有人的世界。”
“但现实的浪潮，只会把他们拍得粉碎。”
李云-峰的声音在空旷的超市里回荡，带着一种洞悉未来的冰冷。
“到了那个时候，想要不被人欺压，想要活得像个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住一切机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提升自己的实力。”
“成为制定规则的人，而不是遵守规则的绵羊。”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清雪。
“金陵城太小了，这里的怪物强度，这里的资源，已经满足不了我们的需求。”
“继续待在这里，就是坐井观天，温水煮青蛙。”
苏清雪的心，被他这番话搅得波澜起伏。
她想起了学校里惨死的同学，想起了王虎丑恶的嘴脸，想起了赵振国最后的无能狂怒。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力量，连公道都是别人施舍的。
“我们去哪里？”
她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李云峰笑了，他很满意苏清雪的反应。
“一个更大的地方，一个真正的，混乱与机遇并存的舞台。”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超市的墙壁，投向了遥远的北方。
“魔都，上河。”
“我听说，那里的黄浦江里，可是出了一条真正的龙。”
苏清雪被龙这个字眼深深地吸引了，她没有注意到，李云峰说出上河这个名字时，眼底深处闪过的一丝异样光芒。
提升实力，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李云峰看着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充满野心和占有欲的弧度。
上河，不仅有龙，还有一个他必须得到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