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
陈耀看到长公主的车驾那一刻,眼睛倏然一亮,但是随即也明白,自己跟长公主之间的关系不能摆在明面上,于是当下立刻朝着车驾磕头。
“长公主,草民冤枉啊!”
“草民父亲被肖家人带走,结果暴毙身亡,如今草民只是上门讨个公道,他们却哄骗草民的儿子陷害草民,甚至还打算屈打成招!”
“求长公主为草民做主!”
陈耀说完,又是狠狠磕了几个头,看上去当真是委屈可怜。
“鹤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倒是没有立刻表态,反倒是掀开车帘,扫了一眼陈耀,目光再次落在陈鹤安的身上,微微蹙眉开口。
“你与陈耀乃是父子,虽然本宫看重你,认下你做义子,可你也不该与外人一道欺辱你父亲。”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你且不要再掺和此事了。”
很显然,长公主是想要息事宁人。
陈耀看得明白,其实长公主的目的是提醒陈鹤安爱惜自己的羽毛,而不是因为他和长公主之间那点不清不楚的牵扯。
这让他分外挫败。
“义母。”
陈鹤安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本来这会若是长公主不来,那他必然能让肖元把陈耀直接送进大牢。
谁也别想阻拦他跟肖二小姐的事。
只要陈家握在他手里,他自然有了更多的底气,甚至还能给肖二小姐一个盛大的婚事,让全京城的姑娘都羡慕她。
到时候,谁还敢在编排二小姐以前那些事?
“父亲刚才可是要大义灭亲,想要我的命。”
陈鹤安深吸一口气,好似十分为难地开口。
“我本意不想跟父亲争执,可父亲咄咄逼人,在场的人都可以为我证明。”
众人立刻附和。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陈鹤安何时认下长公主为义母,但是有了这层关系在,是人都会选择有利的一方吧?
而像陈耀,不过是个贱民而已,抛开陈家的家世,谁会搭理他?
“陈阁老当年也是朝中重臣,虽然后来辞了官,可那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长公主见陈鹤安似乎不打算放过陈耀,当下缓缓开口。
“这件事,本宫会让人查清楚的。”
“你们不要在肖大学士门前闹了,先回去,等到有了定论,本宫自会让人告诉你们。”
“长公主今日不说明白,那万一以后有人编排我该如何?”
就在这个时候,肖茹霜带着素冬已经赶到了,跟长公主行了礼,随后也不给旁人说话的机会,噼里啪啦就一顿说。
“当初我也是好心,可现在官府都把陈鹤一抓走了,陈家二爷还能把事情栽赃到我身上来。”
“要我看,陈家是不是现在穷的到处打秋风?”
“陈阁老以前做官的时候,陈家那么风光,怎么到你陈二爷手里,就落败成这般模样?”
“陈二爷若是无才,那就趁早让出族长的位置,占着茅坑不拉屎,你这不是害陈家人呢?”
“霜儿!”
眼见着陈耀的脸涨得通红,肖元虽然心下愉悦不已,但依旧还是板着脸斥责出声。
“不得无礼!”
“陈耀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
“赶紧道歉!”
“祖父此言差矣。”
肖茹霜立刻摇头晃脑地反驳。
“若是陈二爷是个坦荡君子,那我自然是敬重万分,可现在他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我为何要忍?”
“连他儿子都看不下去了,你们还要粉饰太平,要我说,就该把他送进牢里跟陈鹤一作伴!”
“说不定,就是陈二爷对陈阁老下了毒手呢!”
“臭丫头,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陈耀到底是个要脸面的。
特别还是在他最心爱的女人面前,被肖茹霜这样一个小丫头当头呵斥,他哪里受得住?
“我就说我儿以往那般乖巧,怎么会变成如今是非不分的模样,原来都是拜你所赐!”
“今日我可以告诉你,你这等没皮没脸的女子,这辈子都休想进我陈家的门!”
“父亲!”
这话一出,肖茹霜并没什么感觉,毕竟她压根就没这个打算。
可陈鹤安急了,几步挡在了肖茹霜的面前,看着陈耀,沉声开口。
“肖二小姐是全京城最好的姑娘,今日父亲说这些话,是要跟儿子断绝关系吗?”
“可陈家也不单单是父亲的,所以,若是父亲执意如此,那我可以请长公主做主,今日便分家!”
“你简直胡说八道!”
陈耀听到陈鹤安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指着他骂出声。
“老子还没死呢!”
“你竟然敢跟老子提分家的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若是敢这么做,那就割肉还母,削骨还父!”
“你敢吗?”
另一边,对于肖茹雪突然变得如此面目狰狞,顾悦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毕竟,在刚才云擎提醒她注意的时候,她就已经猜了个大概。
“你,说到底,有什么可嫉恨肖茹霜的?”
想了想,顾悦缓缓开口。
“在世人眼里,她是个混世魔王,身为女子,却与旁人不同,半点不守规矩,甚至还惹得肖家上下厌弃。”
“而你,可是世家贵女的典范,若是今日之言传出去,恐怕无人可信。”
“我自幼就无一日轻松,而她却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哪怕是祖父祖母都对她不满,可也只是不满而已,最多也就是罚她跪个祠堂。”
“可她呢,跑的比兔子还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府里头的人拿她没什么办法,只能由着她去了,甚至到最后,她根本就没有受到半点惩治。”
“特别是她跟陈鹤一有了牵扯以后,我以为祖父会打断她的腿。”
说到这里,肖茹雪倒是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祖父竟然跟祖母说,茹霜这丫头啊,果然最是机灵,都不用特意教导,便知道什么人该上心。”
“瞧她成日里在外头胡闹,还能把陈家最得意的公子给绊住,也算咱们没有白疼她这些年。”
肖茹雪模仿肖元当真是惟妙惟肖,但是眸底的悲伤几乎都要溢出来。
“她一个女子,与外男不清不楚。”
“他们对此不但没有半点阻拦之意,甚至还颇为得意,这难道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