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周景明让领来的几人,将凌乱的地窝子收拾一番,安排他们住了进去,顺便给他们安排了接下来的任务,那就是在旁边继续挖地窝子。
等到人手齐聚,那少说也是几十号人,就那三个小地窝子,显然是住不下的,必须得抓紧时间准备。
当然,挖出的料子,自然也是能淘洗的矿料。
现在只是三月初,到了五月都可能下雪的地方,没有地窝子,一帮子人怕是会被冻跑半数。
有人开始抱怨:“早知道来那么早干什么,一来就安排活计,白让后来的占便宜。”
周景明又哪会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无外乎就是担心做了活计没好处,他当即表态:“你们明天开始干活,工资也从明天就开始计算。等到这个月结束,会一分不少地结算给你们。”
听到这话,几人顿时心安。
周景明还要忙着回铁买克,准备趁着武阳等人到来,多买些物资带进山里,省得以后左一趟右一趟地跑。
但临行之前,他没忘记安置苏秀兰。
他特意把刘大爷、李国华、赵黎和苏秀兰叫到一起来:“妹子,我这几天恐怕得来回跑几趟,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事儿就找他们三个……大爷,帮我照顾好她。”
刘老头将周景明叫到一旁,小声问周景明:“这姑娘是怎么回事儿?”
周景明也压低了声音:“被人拐到这边来的,我撞见了,就捡了回来,领到矿点上来,帮忙做做饭,洗洗衣服啥的,先观察一段时间,要是脾气秉性不错,等到年底回去的时候,我准备领回家。”
刘老头微微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也学着那些金老板找姘头瞎搞……既然是准备当对象处,我会帮你好好看护着。
不过,到矿点上来的,一帮子大老爷们,就她一个姑娘家,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要是她一个姑娘我都看护不好,那我这个把头也就很失败了。”
这荒山野岭,一帮子孤寡男人,见到漂亮姑娘,心里必然躁动。
他不在的时候,可没法保证这些人不会乱来,只能交托给刘老头、李国华和赵黎三人照管。
同时,他也在寻思,最好找个机会,把主权给宣誓了,到了那时候,谁特么要是敢动歪心思,就完全不用客气了。
事情交代完毕,周景明到地窝子里拿了自己的狍皮筒和那把鹰兔牌双管猎枪准备离开,想了想,又带了一个年前去洗洞用过的水壶,到时候能用来烧水,防着发动机被冻住,发动不起来。
金旺见到了主人,哪怕跟了刘老头不少时间,也没有选择留下,一路往前小跑,生怕周景明又把它留下一样,叫走叫不住。
一路急赶,周景明在临近天黑的时候回到拖拉机边,晚上天冷,万一车子在什么地方出现状况,也不好处理,他没有选择晚上开着拖拉机赶往铁买克,而是就在山里缩在狍皮筒里过了一夜。
他深知拖拉机的尿性,天气热的时候容易发动,可天气一冷,事情就难办了。
为了避免明天一早车子发动不了,多了各种折腾,拢火的时候,他特意在机头两侧架了两堆火烤着。
即使如此,第二天早上,依旧让他将拖拉机水箱里的水换成热的,用摇柄摇了不少次,才将拖拉机发动。
看着突突突喷着黑烟,颤抖得越来越快的发动机,周景明不由暗想:还好有先见之明,带了水壶。
他打开车斗子后门,想让金旺上去,谁知道,这货不领情。
想到之前几次坐王佑平的拖拉机,金旺被折腾得萎靡不振的样子,周景明也不再去管它,开着拖拉机上路,就让它跟在旁边小跑。
一直到了四矿大桥的时候,金旺跟着奔行了不少时间,有些跟不上了。
这次,周景明将它推上车,它终于没有再跳下来。
等他赶到铁买克的时候,又到了傍晚。
周景明在镇上转了一圈,并没有见到武阳他们,估计还没有等到白志顺,他自己先去找了王佑平。
房门被敲响,王佑平扯开大门,看到是周景明,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招呼他进屋:“怎么来得那么早?”
“不早不行啊,来慢了,连个好点的矿点都轮不上……我就不进去了,走,一起到馆子里吃顿饭,另外,我还想买些油票,打些柴油,想请你帮忙,当然,好处少不了!”
去年合作了好几次,对周景明的话,王佑平挺放心,他现在也没什么事做,答应得挺痛快。
两人寻了个生意不错的馆子,好好吃了些烤肉,又喝了些酒,王佑平吃得舒坦了,当即领着周景明去找他他的熟人,将这些日子他们积攒下来的的柴油票给尽数买来。
在王佑平回家以后,周景明却没闲着,他往荒野里去了一趟,将洗洞得来的那一千七百四十二克成色比较差的岩金给尽数取了出来。
这些岩金,他打算这次全都换成钱。
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要给跟着来淘金的人发工钱了,他不知道究竟会来多少人,但敢肯定,每人每月六百,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何况还要供着吃。
手头的钱,这两天买柴油票,买其它物资,已经快耗得差不多了,必须早作准备。
在阿勒坦的时候,他去金子交易的窝点问过情况,到了今年二月份,金子的价格如他记忆中的一样,收购价涨到了二十二块四一克,市场价达到了四十五块钱一克。
现在处于新一年淘金季开始,都还没几个淘金客到来,是金子最紧缺的时候,从他当时离开阿勒坦那窝点,中间人在他离开时,紧跟在后面说四十五块钱一克这个价格好商量,就足以说明,还有提价的空间。
不过,他没有在晚上的时候贸然去镇子边缘的金子交易窝点。
单枪匹马一人,在这种黄金紧缺的时段,万一遭人算计,可不好应付。
他打算在这里等着武阳到来,让他跟着一起去,会安全很多。
谁知道,这一等又是一天,直到第三天中午,周景明才等来了班车。
班车里,一下子下来二十多号人,让这个偏远的镇子,都有了一种热闹起来的感觉。
周景明本就守在班车停靠点,这些人一下来,他立马就看到了那个矮着别人半个头的驼子。
白志顺也第一时间看到周景明,立马靠了过来:“周哥,我来晚了,主要是坐车耽搁,没能按约定的时间赶到。”
“来了就好……你家在骆越,本来就是最远的,就连我,初三从家里出来,都没能在三月一号赶到。”
周景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给他发了支烟:“在阿勒坦见到武阳了?”
“见到了,他今天也来了,找了辆汽车拉人过来,不过,汽车没有班车快,他们还在后边,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到了。”
“这次你带来了多少人?”
“我没武阳带来的人多,只带了十八个……回到家,我盖了三间砖房,立马就有人来问,我告诉他们淘金发财了,很快就有不少人来找我,说是要跟着来发财,有好几个还是以前在淘金河谷淘过金子的。
只是,我说你这里每个月发六百块,一个星期休息一天,他们就不愿意了,都想着分金子,连带着我之前找好人中,有几个也跟着他们走了,就只剩下这十八个。”
“十八个,已经很不错了。”
周景明略微盘算,连上自己四人、刘老头和武阳带来的那些人,拢共有四十九人,还是少了些,连那些看好的矿点,都分派不过来。
这种时候,周景明也说不准彭援朝、李国柱他们几人还会不会领着人来跟着自己做,若是来了,估计矿点上的人,有可能达到七八十个。
若是他们有别的打算,周景明盘算着在淘金客大量涌入铁买克的时候,再招上一些人。
而现在,也只能先等等看。
不管怎么说,武阳、白志顺都来了。
三人齐聚,就挺好!
他让白志顺领着一帮人到旅社住下,安排妥当后,领着一帮人到馆子里吃饭,刚坐下没多久,又一辆汽车驶入镇子,从车上下来的,就全是武阳领来的人,正好招呼着到馆子里吃饭。
另外,武阳还让人将车上两桶两百升的柴油从汽车上搬下来。这些柴油,够在哈熊沟使用挺长一段时间。
但周景明还不满足,准备在铁买克供销社也买上一些。
于是,一帮子人,零零散散地到供销社买油,愣是将存量不多的柴油全都买了过来。
售货员不得不打电话,让人赶紧送油过来。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周景明领着武阳和白志顺以及另外几个,开着拖拉机到黑市上买粮食,买洋芋、白菜、清油等生活物资。
这一忙,又是大半天时间。
等到事情忙完,周景明才叫上武阳,前往镇子边缘的窝点。
他没有将所有的金子都带来,只是带了一部分,先去试探一下。
一阵讨价还价,事情挺顺利,第一次带来的五百克岩金,按照说好的四十八一克的价格打七折售出,相当于一克三十三块六毛钱。
中间人介绍来的买家,一次性买不了那么多,他连着介绍了三个,才将那五百克岩金买下,拢共得钱一万六千八百块。
周景明询问了,还有买家等着,想趁现在价格最高的时候,将那些岩金全部出手,他把剩下的岩金全都取来。
谁知道,这一次进了那交易的房间,大门被直接关上,从后门又进来两人,都带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