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万里无云，月明星稀。
惨白色的月光洒落大地，又被茂密的枝桠搅碎，化作斑驳的光影。
姜怀易施展寻踪匿迹，将身形完全隐藏起来，霎时间有种和枝头融为一体的感觉，就连旁边的鸟儿都没有惊动。
“沙沙沙！”
地面上，那个胡须打卷、耳朵有钉的蛮子，浑身血迹，脚步踉跄，宛如醉汉一样，摇摇晃晃的朝着丛林深处走去。
借着月光，不难发现，那蛮人的伤势非常严重，身上的刀伤多达十余处，涓涓淌血，有些地方都能瞥见惨白的骨茬。
“看打扮，不像是本朝人，莫非是正在搜捕的蛮族刺客？！”暗中，隐匿身形的姜怀易察觉端倪，打起精神，愈发仔细观察起那人的动向。
“咳咳……。”
蛮子口咳鲜血，身形颤抖，脚步挪动异常困难，时常向前走出数米，就会跌倒在地，眼看是强弩之末，快要不行了。
很快，他来到某处枯树跟前，强忍着剧痛，用双手刨出坑洞，将那本沾染血迹的羊皮卷塞入其中，迅速填埋。
等到处理完毕，又抓起周围的枯草树木遮盖痕迹，彻底将这里伪造成一处普通的地方。
到这里，蛮子的脸庞红涨，呼吸明显粗重几分，只吸气不出气，显然是濒临死亡，生存的时日无多。
“沙沙沙。”
然而，哪怕生命即将消逝，那蛮子仍旧拖动沉重身躯，继续朝着丛林深处前行，想要尽可能的远离这处藏匿地点。
“那本羊皮卷中到底藏了什么秘密，竟然让这个蛮子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坚持守护到底。”
姜怀易颇感疑惑，然而谨慎起见，他还是没有轻举妄动，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快！”
“就在前面！”
“……”
不远处，又有脚步声响起，迅猛扎实，显然是搜捕者追来。
姜怀易挪动视线，打量过去，不由得大吃一惊，追赶而来的人并非主事府或者猎所的士卒，而是郑渊亲自赶来！
在他身后，还有两个汉子，浑身浴血，气血异常恐怖，是从郡城请来的高手。
姜怀易认出树下的人是郑渊后，身体愈发紧绷，趴在林荫中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因为，他能清晰感觉出来，今天的郑渊和平日极为不同，双眼血红，模样骇人，看不出半点温和的气度。
“啪！”
郑渊浑身散发着凶戾，向前几步，极快的追上那身受重伤的蛮子，没有丝毫留情，一脚将对方踹翻。
“说！”
“你们拓拔氏的秘宝在哪里？！”
郑渊双眼通红，语气凶狠，将钢刀架在对方的脖颈处，这副模样和那些丧心病狂的赌徒如出一辙。
“哈哈，汉狗，老子凭什么要告诉你！”蛮子呼吸粗重，满脸癫狂，显然是得知自己时日无多，达到了彻底疯狂的地步。
“不说是吧？！”
郑渊见对方不愿配合，脸色阴沉，动作干脆，直接将钢刀扎入了蛮子的体内。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郑渊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钢刀插进去后，并没有着急拔出，反而在体内来回搅动，将附近的血肉搅成烂泥。
“说不说！”
“不想继续折磨，那就快点开口！”
然而，哪怕蛮人疼得冷汗迭出，额头青筋暴起，就连手掌都不自觉的攥紧一旁枯草，仍旧守口如瓶，丝毫没有吐出秘宝的下落。
“噗呲！”
片刻的功夫，随着郑渊再度落下钢刀，蛮人双眼圆睁，呼吸蓦然一沉，彻底断绝了生机。
“主子，人……人好像死了！”
身旁，一个穿着黑衣的汉子，观察着郑渊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他奶奶的！”
郑渊暗骂一句，心中窝火不已，起身后仍旧踹动尸体，借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你们两个，四处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痕迹！”
“是！”
两名汉子立刻拨出长剑，在附近搜索。
当然，最终没有任何的结果。
“主子，什么都没有！”
“可恶，竟然没在对方身上！”
郑渊拳头攥得发白，许久后方才压制住怒意：“走，重新回云水寺看看！”
说话的功夫，三人果断转身，飞快离开了这里。
望着一行人远去，姜怀易仍旧不敢轻举妄动，他无法相信，郑渊这般谨慎的性格，会轻易放弃搜寻。
“沙沙沙！”
果不其然，又过了片刻，脚步声缓缓响起，正是郑渊带着两名手下，在阴影中缓缓走出。
“主子，这里怕是没有其他人了。”
身旁，手下极为谨慎的环顾四周，简短的说了一句。
枝桠上，敛息藏身的姜怀易看着走出的三人，顿感心惊肉跳，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行事，差点陷入了这头老狐狸的圈套。
“你们来的时候没有走漏风声吧？！”
“主子放心，我们赶来的时候，绝对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那就好！”
郑渊呼出一口浊气，提醒道：“拓拔氏的牵羊术，乃是和我朝赶山术齐名，皆是搜山降魔，寻灵收宝的无上传承。”
“这事关乎我郑家的千年大计，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哪怕外人得知半点消息，也要斩杀殆尽，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是！”
“另外，……。”
郑渊瞥了眼丧失生机的蛮子：“把这具尸体扛回去剖开，和牵羊术相关的线索，说不定就在他肚子里！”
就这样，三人拖着尸体渐行渐远，身影缓缓消失。
……
姜怀易蹲在树梢上，看着对方离开，仍旧隐匿气息，不敢随便行动。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确认对方彻底离开后，终于小心翼翼的来到地面，轻车熟路的翻开枯草，取出那本掩埋起来的羊皮卷。
“拓拔氏，牵羊术！”
“搜山降魔的能耐，丝毫不输于赶山术。”
“而且这个东西还和郡城的名门望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姜怀易将羊皮卷塞入怀中，暗自咋舌，想不到这一本秘卷，牵扯到的势力竟然如此繁琐和庞大。
自己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就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我碰过这玩意儿。
一旦外泄，恐怕短时间内自己就会不清不楚的莫名离世！
“唉，既然如此，……。”
“我只好将这本牵羊术勉为其难的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