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悄无声息地凝视着,让沈佳期瞬间清醒不少,却也不敢有任何大的动作,生怕激怒了来人,只能假寐地继续躺着。
她表面平静,心里却不断思索着,这男人到底是谁,他想干什么,他的身上有没有利器……
是为财还是来报仇的!
她一边思索,一边用余光暗自打量着男人,却见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隔空盯着她,这高大挺拔的身材,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这轮廓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好像是……
是陆铮!!!
他是陆铮!!!
沈佳期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熟悉的身形,即使在模糊的光线下,也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心底。
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他不是重伤在休养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数个问题瞬间涌上心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黑影,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这只是她太过思念而产生的幻觉,生怕自己一眨眼,他就会像烟雾一样消散。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身体微微一动,缓缓朝床边又走近了两步。
随着距离的拉近,沈佳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虽然脸上带着些许疲惫,肤色也比以前黝黑了些,额角似乎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那挺直的鼻梁,那紧抿的薄唇,分明就是陆铮!
真的是他!
他回来了!
巨大的惊喜和委屈瞬间将她淹没,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她想要开口,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细微的抽噎声。
听到她在啜泣流泪,陆铮深邃的眼眸瞬间变得心疼和歉疚。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可手在半空中停了停,最终还是不忍地拂去了泪水。
他的手很粗糙,常年握枪和劳动留下的厚茧,剐蹭着她微凉的脸庞,却异常地真实、温暖有力。
沈佳期像是被烫到一般,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反客为主,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仿佛要将他牢牢抓在手里,再也不让他离开。
“陆铮……”沈佳期终于哽咽着挤出他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厉害:“真的是你……”
陆铮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喉结滚动,低沉而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生怕惊扰了她:“对不起媳妇,我来晚了。”
“是你,真的是你,你这个浑蛋……你早就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她积攒了许久的担忧、思念、委屈和后怕,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她用尽力气捶打着他的手背,力道虽然不大,却十足的怨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杳无音讯,大哥还听说你重伤了,我……我还以为……”
余下的话,她再也说不出口,只是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放声大哭。
陆铮任由她的泪浸湿了衣衫,另一只手轻轻地覆在她的后脑勺上,满是疼惜和自责:“对不起,媳妇,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我没事,多亏了,你给我准备的防弹衣和续命丹,我才能活下来,谢谢你救了我……”
“难道,我的梦都是真的?”沈佳期泪眼朦胧地小声嘀咕着。
她询问陆铮当时的事发经过,陆铮害怕媳妇担心,同时也知道自家媳妇冰雪聪明,随便编得瞎话,怕是骗不了她,于是只能避重就轻地老实交代。
当听到他被水冲到岸边,还遇到了毒蛇等经过,简直跟她的梦境一模一样,沈佳期的心猛地一揪。
原来让她心悸不安的噩梦,居然是他真实经历的险境!
她的梦是真的!
“系统,我的这个梦是怎么回事?”她在心中默念地问。
系统质疑了片刻,似乎在确定着什么,然后开口到:“宿主跟气运之子之间的羁绊已超越时空,是气运共鸣的特殊体现,能捕捉到对方遭遇的生死危机。”
沈佳期恍然大悟,难怪那些梦境如此真实可怖,原来那是陆铮在鬼门关前徘徊的信号,而她因为这份羁绊,也确确实实去到了陆铮生死攸关的时刻,助他度过了难关……
她紧紧抱着陆铮,感受着他胸腔有力的心跳,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温暖刻进骨子里:“以后不许再这样吓我了,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我不准你有事!”
陆铮看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媳妇,心头瞬间一软:“好,我答应你!”
她这时终于抬起头,质问的目光盯着他:“那既然你没事,为什么要藏着,不回家也不给我报个信?”
陆铮浑身的皮都紧了紧,低沉的嗓音带着安抚:“情况紧急,就没来得及跟你报平安,让你受委屈了。”
“是组织上让你瞒着的,对吗?”沈佳期目光如炬,
陆铮沉默片刻,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组织上让我利用这次机会假死!“
“原本,他们是想告诉你,我还活着的,可是,邝凌云的人在盯着你,村子里人多嘴杂,万一知道我还活着,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媳妇,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
陆铮痛苦地低下了头,他知道,让期期和家人担心这么久,他该死!
可他现在不只是为了抓敌特,还是为了给林子里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这个计划事关重大,要不是沈佳期住院,他也不会贸然出现,给人落下把柄。
沈佳期看着他眼中的真诚与疲惫,心中的怨气很快消散。
她知道,他有他的职责和无奈,他能平安归来,全须全尾地站在她面前,就是最大的幸事!
她吸了吸鼻子:“你今天不应该来的!”
陆铮一听这话就急了:“你都瘦成这样了,还住进了医院,我怎么能坐得住?”
眼前的小女人,比送他离开时瘦了一大圈,脸颊凹陷,眼窝都深了下去,手腕细得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
他光是看着,心就像被钝刀子反复割着疼。
短短时间,期期怎么瘦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