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记笑了笑,“我相信你会答应的。抗联的同志们在冰天雪地里苦苦支撑,饿着肚子、冻着身子跟鬼子拼命,你作为一名合格的革命同志,心里装着家国大义,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绝境的。”
他话锋一转,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要我现在就帮你准备几部电台吗?除了你自己路上联络用的,还得送几部去抗联,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
“不用!电台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李海波果断摇头,话音刚落却突然一愣,“不对啊宋萝卜,你个老六……”
宋书记也不恼,反而被他这句称呼逗得朗声笑起来,摆了摆手正色道:“不开玩笑了,说正事。
为了方便你在东北开展工作,协调各方资源支援抗联,中央已经研究决定,正式任命你为东北特派员。”
“特派员?”李海波眼睛一瞪,脸上满是诧异,“我一个小小的物资转运组组长,你一句话我就成特派员了?
这官升得也太快了吧?
你就不怕我能力不够,去了东北瞎指挥,给抗联添乱?”
宋书记被他逗笑了,“你以为特派员是什么了不起的官?其实不然。
确实,特派员代表中央的立场,但职权范围分得很明确,绝不能越界。
就说我吧,我虽是中央特派员,可这次来上海,任务就两个——一是了解那两个大功率中继站的重建与运行情况,二是跟你当面对接工作。
除此之外,上海的其他工作,我一概不参与、不干涉。”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这次的情况也一样,受中央指派担任东北特派员,核心就是负责支援抗联这一项特定工作,具体就是协调物资转运和保障通讯联络。
既不是什么钦差大臣,也没有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更不可能直接接管抗联的军队、指挥他们打仗,你可别想多了!”
李海波撇了撇嘴,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那有什么意思?我还以为能过把指挥千军万马、运筹帷幄的瘾呢,合着就是个‘物资搬运工’的升级版啊?”
“你这小子,心思倒不少。”宋书记无奈地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重新切入正题,“说回正事。
还有一点要跟你强调,为了防止后续情报泄露,敌人顺着‘土地爷’‘海先生’的代号顺藤摸瓜查到上海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到了东北之后,就不要再用这两个代号了,得重新想一个专属代号。”
李海波闻言,摸着下巴琢磨起来,“去了东北,那必须得取一个有地方特色的代号,就叫‘山炮’吧!”
“这个……”宋书记的嘴角抽了抽,连忙摆手,“‘山炮’可不是什么好名,换一个换一个!”
李海波翻了个白眼,试探着问:“那不行就叫‘傻狍子’!?”
“你这……”宋书记扶额,无奈地看着他,“怎么净想出这些蠢兮兮的名字呢?
这跟你沉稳干练的气质完全不搭边啊!”
李海波却梗着脖子反驳,“这还不符合气质?
我连这种九死一生的任务都敢接,我不是‘山炮’就是‘傻狍子’,这俩代号简直量身定做!
反正都是去送死,糙点蠢点怕什么?”
宋书记皱了皱眉,“你这孩子,怎么满脑子都是送死?
代号是身份的象征,必须严谨点。
你再好好想想,东北除了山炮、傻狍子,就没别的有特色又庄重些的?”
李海波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掰着手指头数起来,语气里满是敷衍,“有啊!棒槌、彪马、苶子、大冤种……”
“停停停!”宋书记连忙抬手打断他,“你这小子,越说越过分了!
这些名字要么糙要么浑,怎么能当特派员的代号?
别瞎琢磨了,我给你取一个——就叫‘粘豆包’!”
“粘豆包?”李海波愣了愣,下意识地想起一句话:别把豆包不当干粮。
李海波立即嫌弃反驳,“粘豆包?这名字一点都不霸气!
我是去东北闯龙潭虎穴的,不是去送点心的!
再说了,豆包一捏就扁,哪有半点革命者的硬朗劲儿?”
宋书记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你可别小瞧这粘豆包。它看着软糯,实则抗饿耐冻,蒸透了还筋道,就像你这人,看着爱吐槽、怕送死,真到了关键时刻,比谁都扛事。
而且你这次去东北,不就是给抗联输血的吗?这名字贴切。”
李海波眨了眨眼,心里嘀咕:合着我这特派员在你眼里就是个豆包?送去给抗联咬一口的那种!
“这名字我不喜欢!”李海波梗着脖子拒绝,“要么山炮,要么傻狍子,不然我就不接这个代号!”
宋书记也不跟他犟,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要是不喜欢粘豆包,那就用‘青松’吧。
青松傲雪凌霜,象征坚韧不拔,比你那两个糙名字合适多了。”
李海波瞬间皱起眉,在心里快速权衡起来:青松太土,粘豆包太糯,山炮傻狍子又被拒。他磨磨蹭蹭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嘟囔:“粘豆包就粘豆包吧……总比青松强。
不过我可说好了,这代号就用在东北,回了上海我还得叫海先生,不然我跟你急!”
宋书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连忙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粘豆包这个代号,我会单独上报中央备案,后续你跟组织联络,就用这个代号。”
代号敲定,房间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李海波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关于去东北的事,我还得再琢磨琢磨。这密码本和资料争先拿走。
如果我决定去东北,为了保密,没到东北之前不会联系你。”
宋书记也跟着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郑重起来,“回去路上务必小心,76号的特务最近在上海城区查得紧,尽量避开主干道。”
李海波一愣,脚步顿住,挑眉看向宋书记,“你不知道我在哪里潜伏的吗?”
“不知道啊!”宋书记坦然摇头,“组织上有纪律,不同战线的同志信息互不互通,你的具体潜伏地点,组织上没向我通报。”
“你这特派员也不咋地!”李海波嗤笑一声,没再多说,转身轻轻带上门,径直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