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堂的脑回路都给李奇干无奈了。
“她把那广告和电话,照片啥的明晃晃发出来,就不怕人知道?
非得你把这事儿告诉子女才算让人知道?”
李满堂当时语塞,但还是强行辩解。
“那不一样,没看到她本人,别人可能以为是假的……”
“收拾行李吧。
这事儿我告诉你个准话,你自己肯定去不了太河市。
我陪着你,大不了下车我就走,不耽误你会富婆,不耽误你挣钱。
我找个地方等你,这总行了吧?
去年二姨家的苏宇还问我呢,你是不是上刘寡妇家挣钱去了。
我当时给他恨叨的,说你不是那种人。
结果我看错了你,你是嫌刘寡妇给得少啊!”
李满堂被李奇说得满脸通红,抡起笤帚疙瘩又揍了他一顿。
“胡说八道!我上刘寡妇那挣什么钱?
都是我给她钱。”
“那你更亏……”
爷俩闹够了,李满堂装好行李,去跟李丽告别。
李丽眼泪都要下来了。
“老三,我让你劝爸,怎么你也跟着去?”
李奇噗嗤一乐。
“钱不能光让老头一个人挣啊,我年轻力壮的,我也得挣一份。
我俩去趟大辽,挣回两百多万,咱家几辈子都花不完。”
李丽只想哭,她现在后悔把这事儿告诉李奇,最后赔了爹还搭进去个三弟。
可咋办?
店里这么热闹,欠欠儿的吴大娘早就扒在门口听声了,李满富跟她姿势都一模一样,俩脑袋从门口漏出来。
李满富到底是明眼人,一眼看穿了李奇的想法,看李丽真在那哭起来,心里不落忍。
“李丽啊,你别听李奇在那胡叻叻。
他是去给你爸护驾去了。”
吴大娘拱进他怀里,一脸崇拜。
“还是你聪明,啥都能看出来。
mUa……”
给李满堂气的。
“你们俩没皮没脸的,给我滚出去!
等我挣完钱回来的,我买个大房子,搬市里住去,把刘寡妇也带着。
气死你俩。”
吴大娘扒了扒眼皮,李满富做了个鬼脸。
李满堂怒不可遏,上去就要打人,李奇连忙给拉开,正好去市里的五路车来了,他拽着李满堂跳上车。
“大姐,不用担心,有我看着爸呢,我俩几天就回来了。”
“你这个小瘪犊子,敢忽悠我,等你回来我锤死你!”
李丽眼泪都没擦干净就骂开了。
这个老三,太烦人了,啥时候了,还拿自己逗乐子呢?
回头看到李满富和吴大娘,李丽脸上露出温和的表情。
“大伯,吴大娘,我爸刚才说那都是孩子话,你俩别往心里去。
天也冷了,你俩别在我门口摆摊了。
都拿屋里来,过两天大伯辛苦辛苦,砌个洋炉子,我那窗户上给炉筒子留眼儿了。
咱们仨没事儿还能烤个地瓜,栗子,苹果啥的吃。”
李满富看李丽这么懂事,心里暖暖的,暗道弟弟养了个好女儿。
可惜命太苦,离婚带个孩子,再想找个可心的男人有难度。
吴大娘从小看李丽长大的,自然不会跟她客气,嬉皮笑脸的就把自己的筐和坛子搬进屋里。
“你爸就是找不到老太太憋的。
关键你家以前穷得呦,尿血那颜色都比别人淡。
现在好了,等他回来,我给他划拉个好样的,他就不能骂我了。
呸!
他不光不敢骂我,还得好烟好酒好茶水供着我呐。
这十里八村,只要我出手,就没有骗不进门的老太太。
刘寡妇是个什么玩意?也就比后山的野猪少两颗獠牙。
你爸真是鬼迷心窍,还惦记那个烂货。”
啊湫!
直到坐上去大辽的火车,李满堂还在不停打喷嚏。
“谁在背后叨咕我?
没完没了呢?
肯定是吴大娘,那个老死太太,等我挣了钱的,回去我气死她。”
一路无话,到了大辽,火车站广场上热闹非凡。
“小伙子,来我家住吧,我家小姑娘血干净!”
“你去一边吧,你家那是小姑娘么?
脸上褶子比你都多。”
“海边喽,去海边吃大螃蟹喽,五块钱可劲儿造,一块钱就送到。”
李奇可太喜欢这种人间烟火了。
俩人逛了一大圈,李满堂一心想找张曼丽,对别人推销的莺莺燕燕丝毫不感兴趣,李奇只得带他找了个地方住下。
李满堂鬼鬼祟祟出去打了个电话,以为李奇不知道呢。
可惜李奇听得清清楚楚。
他和张曼丽约定,明天在中山广场见面。
电话里,张曼丽声音可勾人了,说如果见面了,她感觉到李满堂的诚意的话,就带他去宾馆。
俩人可以尝试那几个销魂的姿势。
只要李满堂证明自己能行,马上给他三十万。
李满堂胸脯拍得山响,保证有诚意,保证能行!
听完了声音,李奇更加确定,对方就是张曼丽。
他可太好奇了。
这娘们兜兜转转的,咋沦落到大辽市干上这个行当?
第二天,李满堂换上自己最漂亮的衣裳,把衬衫塞进裤子里,穿上李丽给他织的红毛衣,配上斥巨资买的校毕呢子大衣,军勾皮鞋。
依稀恢复了刚退伍那年的英姿。
李奇点点头。
“衣服就是一层皮儿,捯饬捯饬城里人儿。
这老头一收拾,谁能看出来是扫大街的?
去吧,今天这钱活该你挣。”
李满堂很警惕。
“你真不跟着我?
真不捣乱?”
“你看你,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呢?
我忙得很哟。”
“你忙啥?
你要去忙活血干净的小姑娘奥?
我告诉你别胡来,再染一身病。
后院铁道边老尤家二丫头据说就是干小姐的。
去年上老丁大夫那看病,老丁大夫说,那里都烂了,臭气熏天的,还长一堆乱七八糟的肉疙瘩。
你可别犯浑。
再说了,啥叫血干净啊?
吃血肠奥,收拾得干净?”
李奇都要乐抽了。
“那是大辽本地的方言,你可别瞎猜了。
赶紧挣钱去吧。
哎不对,你挣到给我分点不?”
“我不给你们几个我给谁?
老大去疆省那么长时间了,来信说在那边可苦了,水土不服,拉不出来粑粑。
抹着肥皂水硬往出扣。
我合计我要是挣着钱了,就分给他三十万,让他回来得了。
干点啥还不能活着?
你,李海,李丽,你们仨一家也给30万,省得你们不平衡。
我自己留10万块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