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里抬眼看过去，Ethan此时眼睛带着眼罩，看不见他是醒了还是没醒，但他微微侧过来的脑袋证明他已经醒了。
想来刚才跟刘阿姨那番话，他应该也听见了吧。
“你感觉怎么样？”麻药的药效应该已经过去了，现在正是疼的时候。
话刚说完，手腕上又是一紧。
Ethan此时看不到她，但他的头偏向她，即便没有那道视线，被注视的感觉也很强烈。
他张口，声音暗哑，“Lili，你哭了。”
他手腕上还沾染着她的眼泪，想要收回手，抚摸那一片湿意，但又舍不得放开。
生怕一旦放开，就再也抓不到。
李里视线落在Ethan的手腕上，抿了抿唇，“别多想，我不是为你哭的。”
“虽然你今天确实救了我，但Ethan，我不会因为你救了我，就对你以身相许。”
Ethan扯了扯嘴角，牵起一个笑，“Lili，虽然我很想要你那样做，但当时我没有那样想。”
“我好像懂你之前所说的爱是什么意思了，Lili，当时我把你抱在怀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你没事就好。”
“比起让你爱上我，心疼我，怜惜我，我只想要你安全，健康，完好无损。”
Ethan的话再次让李里沉默了。
她下意识想要去质疑Ethan的话，这是被他欺骗过后的后遗症。但脑子里又总是想起刘阿姨的话。
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
李里之前还觉得，哪怕不谈感情，哪怕一个人活在世上也没什么，她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
但等到她真的意识到她在这个世间再无亲人时，她又有些惶恐。
她真的要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吗？在万家灯火亮起时，一个人目睹着别人的狂欢？
她不知道，她有些乱。
“Lili。”Ethan又轻唤了她一声。
“我也很想问你，你想要什么呢？”
“你想要钱，我可以帮你，你想要事业成功，我也可以帮你，你想要自由，我不会阻拦你，如果你想要人陪，那你看看我好不好？”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李里不喜欢Ethan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你凭什么这样认为，全世界几十亿人口，你怎么就能断定没有人会比你更爱我？”
Ethan捻着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手心按了按，轻哼一声，“我就是知道。”
“男人都很现实，名利在绝大部分人眼中都比爱情更重要，男人挑选女人就跟买东西一样，他并不一定很喜欢这个东西，他买这个东西，只是因为性价比，只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在他可选择范围内最好的选择。”
“同样的，那些在一起时恶习不断不知悔改但分手后又死缠烂打的男人，也不是因为他多爱对方，是因为分手后他找不到更好的了，但凡他有点资本，他会消失得比谁都快。”
“但我不一样。”他伸手将李里轻轻拽了拽，不管李里有没有看他，都要让李里看着他。
“Lili，我生来就是异类，我拥有比普通人多出太多的财富，资源，以及头脑，任何东西只存在于我想不想要，只要我想，我就可以轻松得到。”
“所以我不会为了追求名利去权衡利弊，我选择的，就是我爱的。”
他牵起李里的手，落在自己的唇间，贪婪地吸了一口她肌肤上传递出来的味道，近乎痴迷地呢喃道：“比起去当别人的最优选，你难道不想要当唯一的选择？”
“我的世界里只有你，再没有任何人，你不要我，我就只能痛苦的度过余生。除了你，再也没人能够带给我快乐。”
“Lili，你难道不想要拥有这样一份炙热的爱吗？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李里盯着Ethan的动作，看着他沉陷在这近乎病态的痴迷中，心里乱糟糟的。
没有以前那样的反感，但又总觉得不太对劲。
她承认Ethan的话说得没错，大部分男人都是他所说的那样。
但就因为那样，她就要去接受一份病态的感情？
Ethan明显不是一个正常人，她一个正常人跟他待在一起，就一定能长久？
况且，她也不喜欢他呀。
心脏砰砰砰地，跳得有些快。
她垂眸看着胸口处，脑子又乱了。
她为什么心跳会这样快？
是被Ethan的话蛊惑了吗？
得不到李里的回应，Ethan没有了刚才的自信，脸面对她的方向，将她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脸上，轻蹭着，试探开口。
“Lili？”
“Ethan，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李里往回抽了抽手。
Ethan舍不得放开，但还记得现在他没有资格在李里面前耍赖，又嗅了一口后，才恋恋不舍地松手。
李里抽回自己的手，双手交握，面上看似淡定，实则心里还是乱的。
“就算你说的是正确的，但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我又不爱你。我是一个普通人，我的生活中除了爱情还有柴米油盐，我要选，肯定是选一个最适合我的。”
“你是最爱我的，但不一定是最适合我的。”
Ethan明显急了，手肘撑床想要坐起来，被李里一把按住，呵斥道：“疯了阿？你现在不能乱动！”
Ethan趁机抓住她的手，攥紧，“你试都没试过，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不是最合适的。”
“Lili，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就是什么样的，我们很合适！”
“那万一有比你更合适的呢？”
如果Ethan此时能睁眼，眼中肯定沉如墨了，他咬了咬唇，硬挤出一句，“不可能！”
李里轻哼一声，警告他躺好不许动后，抽回自己的手，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人。
“Ethan，我觉得刘阿姨说得很对，我就是恋爱谈少了，所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觉得，我应该多谈几段恋爱，才能明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