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缇夹了一只虾放到他碗里,笑了笑:“你答应我的第二件事——什么都不要问。吃就行了。”
靳斯礼看着她,很久,轻轻点了点头:“好。”
接下来的三天,陆晚缇就这样在靳斯礼家住下了。
第一天晚上,靳斯礼从衣柜里翻出全新的床单被套,要给自己在客厅铺一张床。
陆晚缇直接抱着枕头钻进主卧:“我睡相不好,半夜踢被子,你得帮我盖。”
靳斯礼站在卧室门口,耳朵尖可疑地红了。
第二天早晨,陆晚缇七点就醒了。她想去做早饭,却发现靳斯礼已经站在厨房里,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你怎么起这么早?”陆晚缇揉着眼睛走过去。
“习惯了。”靳斯礼说,递给她一杯温水。
“晚晚,先喝点水。”
陆晚缇接过水杯,指尖碰到他的手指。靳斯礼像触电般缩回手,耳尖又红了。
第三天下午,陆晚缇窝在沙发上看书——还是那本《小王子》。
靳斯礼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案件卷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陆晚缇。
她看书时喜欢把腿蜷起来,下巴抵在膝盖上——舒晚也这样。
她看到喜欢的地方,会无意识地用指甲轻轻划书页边缘——舒晚也这样。
她思考时会咬下嘴唇——舒晚也这样。
甚至连她泡茶时先放茶叶再倒水的顺序,吃苹果一定要削皮切成小块,拿牙签插着吃……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呐喊着一个事实。
晚饭时,陆晚缇做了糖醋鱼。靳斯礼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然后放下筷子,抬起眼看她。
“晚晚。”他的声音很轻。
“你真的……是她吗?”
陆晚缇夹菜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恢复自然:“我是陆晚缇。”
靳斯礼的眼泪掉下来,砸在桌面上:“你说第二件要作废,重新说……所以你是来告诉我第三件事的吗?”
陆晚缇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握住他的手。
“靳斯礼……”她轻声说。
“第三件事是,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要一起去冰岛看极光。你说过,要在极光下向我求婚。”
靳斯礼整个人僵住了,眼泪汹涌而出。这是他曾经的生日愿望,只对舒晚说过,只是对她说过……任何人都不知道。
靳斯礼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最后,他猛地伸手,将她紧紧抱进怀里,抱得那么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的肩膀剧烈地颤抖,压抑了五年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嘶哑而绝望发泄出来。
陆晚缇回抱着他,眼泪打湿了她的衣襟。
靳斯礼哭得像个迷路多年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
“都过去了,靳斯礼。”陆晚缇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而坚定。
“好好活着,你答应过我,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做到。”
靳斯礼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紧到几乎要让两人骨骼都发出声响。
许久,他才从她肩头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
“晚晚……”
他看着她,眼睛里盛满了太多情绪,最让人触动是他还从未熄灭的爱意。
“这次,”他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部勇气。
“爱我一次,好不好?”
陆晚缇的心像是被什么柔软而滚烫的东西撞了一下。她抬起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然后捧住他的脸,望进那双曾经盛满阳光、如今却只剩下她的眼睛。
“好。”她说的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
“我答应你。”
靳斯礼笑了,那是五年来,他第一次真正地笑——嘴角上扬,眼角弯起,虽然还带着泪水,却灿烂得像是终于穿透厚厚云层的阳光。
陆晚缇俯身,轻轻吻上他的唇。
起初是温柔的触碰,像蝴蝶停在花瓣上。
但很快,靳斯礼就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带着五年思念的饥渴,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第二天早晨,陆晚缇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伸手摸了摸还残留着体温的床单,然后看见床头柜上压着一张便签。
靳斯礼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挺拔有力,一笔一划都透着干脆利落:
“晚晚,我回支队一趟,很快回来。早餐在厨房温着,记得吃。——斯礼”
便签的右下角,还画了一个笨拙的笑脸。
陆晚缇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