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犹豫地将五六半再次收进空间,双手戴着厚实的帆布手套,握紧了古铜色的肉拳,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如同炒豆。
全身七百斤的狂暴力量在四肢百骸奔涌。
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带着点挑衅和兴奋,朝那幽灵般的雪豹勾了勾食指,嘴角咧开一个野性的笑容:
“嘿,来啊!让俺掂量掂量你这雪山之王的斤两!”
雪豹深宝石蓝的瞳孔骤然缩紧。
野兽的智慧让它无法完全理解这个人类古怪的举动。
方才那根黑管子带来的致命威胁感几乎让它炸毛,本能地想退走。
可那东西消失了!
眼前只剩下一个赤手空拳的猎物!
猎物……竟敢主动挑衅?!
呼——
风声灌耳。
那道潜伏的灰白闪电毫无征兆地弹射而出!
它根本不会什么花哨的假动作,捕猎就是最极致的速度与爆发力。
健硕修长的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健硕的前爪张开,锋利的爪刃如同精钢打造的钩子破空弹出,撕裂寒风,直指咽喉。
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紧随其后,獠牙森白如匕,直欲瞬间撕开气管。
陈冬河等的就是这搏命一扑,眼中精光爆射。
全身七百斤的狂暴力量在零点一秒内疯狂灌注右臂。
拳如炮锤,后发先至!
嗡!
拳头前方的空气似乎都被这恐怖的力量压缩锤爆。
下一瞬——
砰!
结结实实的肉体撞击声沉闷得如同擂鼓,响彻寂静的山林。
那只凶猛扑来的雪豹,如同被飞速行驶的独轮车撞了个正着。
一百多斤的身体被这超出物理常识的巨力打得凌空倒翻出去两米多远,轰然砸在后面的雪地上。
松软的雪层都被砸出个浅坑,雪花四溅。
呜……呜……
被这当头一记重拳砸懵了的雪豹,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威风。
巨大的前爪下意识地抱住自己毛茸茸的头颅,嘴里发出痛苦又委屈的低鸣,身体蜷缩起来。
那模样,竟像极了被大人狠敲了一记爆栗的小娃,只会用爪子揉脑袋,蓝色的眼睛里甚至蒙上了一层水汽。
陈冬河看着这反差巨大的景象,差点没笑出声。
他大步流星上前,探手便抓住了雪豹那条粗壮如铁鞭,布满圆环斑纹的毛茸茸尾巴。
入手刺拉拉,厚实无比。
“起!”
一声低喝,七百斤的怪力全力爆发。
呜——
惊恐万状的哀鸣声中,那只倒霉的雪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身体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带动,狠狠砸向另一处没被它祸害过的雪地。
风声在耳边呼啸。
砰!
雪花如同爆炸般再次高高扬起。
呜……嗷……
这一摔,彻底摔去了它血脉中的最后一丝野性和凶性。
叫声变得哀切而温顺,甚至带着点讨好。
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水光,湿漉漉地望着陈冬河,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仿佛在拼命求饶,尾巴也无力地耷拉在雪地上。
陈冬河这才松开手,蹲下身,饶有兴致地仔细打量着这只罕见的猛兽。
深宝石蓝的眼睛纯净如高原湖泊,罕见的纯白色皮毛厚实如毡,上面点缀着如夜空星辰般的深邃黑斑点……
这外形特征太过鲜明!
他想起来了!
这是书本上记载的,全世界野生数量都极其稀少,可能不足百只的珍稀亚种。
后世一度成为传说,有人曾在秘密的博物馆见过其皮毛标本,价值连城。
活体更是珍贵无比,乃无价之宝!
心头闪过一瞬间扒皮卖钱的冲动,但终究被一丝理智压下。
这玩意儿太扎眼,惹的麻烦可能比收益更大。
他叹口气,伸出带着手套的大手,试探着揉了揉雪豹毛茸茸的脑袋顶,触感温热厚实:
“得了,看你也是山中精灵,这次饶你一命。趁俺没改主意,赶紧滚蛋!”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说着,他又用膝盖不轻不重地顶了顶雪豹圆滚滚的腰身,示意它离开。
可那雪豹非但没跑,反而浑身哆嗦着,挣扎着爬起来,尾巴一甩,竟轻轻搭上了陈冬河的小腿肚。
带着点讨好意味地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更响亮的呼噜声,像只被驯服的大猫。
“嘿?还特娘的赖上了?!”
陈冬河又气又乐,伸手又狠狠撸了几把那身厚实油亮的白毛。
入手刺拉拉,毛绒绒,温热又厚实的感觉……确实比撸猫过瘾太多。
这手感,绝了!
“呵,还真是老话说的好,好男不养猫……咳……”
他嘀咕了半句,自己倒先笑了,摇摇头:
“算了算了,今儿算你走运,也看你我有缘。滚吧!再墨迹俺可真动手了!”
他故意板起脸。
他最后重重拍了拍雪豹结实宽阔的肩背,站起身,拍掉身上的雪沫子,准备继续往林子深处走。
那野猪群的气味,似乎更浓了些。
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雪地“沙沙”响,伴随着压抑的,带着点痛苦的呜咽。
一回头,那雪豹果然又跟了上来。
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屁股往后坐着,尾巴微微摇摆,口中发出比刚才更加可怜兮兮的“呜噜呜噜”声,蓝色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再跟就宰了你吃!”
陈冬河板起脸,故意做出凶相,挥了挥拳头。
雪豹吓得毛一炸,往后缩了缩,可依旧没走,反而又往前凑近一点。
湿润冰凉的鼻尖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触碰陈冬河沾着泥雪的厚棉裤腿,整个敦实的身体都依恋地蹭上来。
喉咙里发出焦灼不安的哼唧声,还用脑袋轻轻顶他的腿。
陈冬河眉头微皱,终于察觉到一丝异样。
这不像是单纯的赖皮。
他俯下身,不顾雪豹轻微的瑟缩,仔细拨开它后脖颈和大腿根处浓密异常的毛发。
雪白厚实的绒毛根部,赫然藏着好些针尖大小的红点。
那些红点连成小片,有的地方皮肤微微红肿,还渗着些半透明的粘稠汁液,覆盖着一点皮屑,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臊味。
“啧……闹半天是身上遭了邪?”
陈冬河了然,难怪这素来孤高的山林独行客会一反常态地“赖”上他这个打伤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