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陷入困境,寻找转机
那巨甲人一站出来,整个战场都安静了。
不是因为多帅,是因为太吓人——门板大的刀,铁塔似的身子,走一步地抖三抖,跟地震预警似的。守军那边立马有人腿软,有个新兵蛋子手一松,长矛“咣当”掉地上,自己都没敢弯腰捡。
萧景珩站在断墙高处,双锏拄地,喘得像刚跑完马拉松。他倒没怕,就是觉得这玩意儿眼熟,像极了游戏里那种BOSS登场前的精英怪,血厚攻高,但移动慢,智商负数。
“来得好啊。”他心里嘀咕,“就怕你太快,不怕你太硬。”
可眼下真不是装酷的时候。火油烧光了,箭矢见底,滚木礌石也砸得差不多了。西城门那道缺口,原本有三丈宽,现在被敌军一波波往前压,守军退到只剩五十步的地盘,挤得跟早高峰地铁一样。
更糟的是士气。刚才还嗷嗷叫的兄弟们,现在眼神发虚,有人已经开始小声嘀咕:“顶不住了……要不先撤?”
萧景珩耳朵一动,立刻吼了一嗓子:“谁再说‘撤’字,我现在就拿他脑袋当球踢!咱们背后是京城,城里是你爹妈你媳妇你狗,你撤个试试?”
这话一出,全场一静。几个老兵咧嘴笑了,紧张气氛稍稍缓解。
阿箬这时候从侧巷爬回来,脸上糊着血和灰,活像唱京剧的花脸。她一个翻身跳上断墙,拍了拍萧景珩肩膀:“世子,别光顾着喊口号,我瞅见好事了。”
“说。”
“敌后乱套了!”她手指远处火光晃动的地方,“那堆推车那儿,俩人打起来了!一个穿黑袍的抢车,另一个红衣服的不让,俩人抄家伙干上了,后面还有人在拉架。”
萧景珩眯眼一看,还真是。敌军后方原本井然有序的辎重队,此刻人影交错,火把乱晃,连指挥旗都歪了。那辆推车上盖着油布,隐约能看出里面是桶状物,八成是火药或者备用兵器。
“有意思。”萧景珩嘴角一扬,“看来这群乌合之众也不是铁板一块嘛。”
他迅速扫了眼全场:巨甲人确实猛,但它走得太慢,和其他敌军脱节了至少二十丈。前面的小喽啰为了抢功往前冲,后面的补给队却在内讧,前后节奏完全对不上。
“这就叫——组织架构不合理,管理层失职。”他冷笑,“打仗靠的不是蛮力,是配合。他们这阵型,比广场舞大妈还乱。”
阿箬听得一愣:“啥叫‘广……’?”
“没事,江湖黑话。”萧景珩摆手,“你现在立刻去传令:所有亲卫收缩防线,用拒马残骸搭盾墙,弓弩手轮换装填,优先守住缺口中央。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箭、不准出击。”
“那你呢?”
“我上去看看风景。”他说完,脚尖一点,借着一堆碎砖跃上更高一段断墙,站定后视野豁然开朗。
月光下,敌阵如墨潮涌动。前方是密密麻麻的冲锋队,中间是举旗指挥的头目,后方则是调度区。而那辆引发争执的推车,正被一群穿着不同服饰的人围着抢——有的戴黑巾,有的披红袍,明显不是一伙的。
“果然。”萧景珩眼神一凛,“黑莲会和其他门派,根本不是一条心。他们只是被同一个老大忽悠来的临时工联盟。”
他忽然想起之前抓到的俘虏审讯时说过一句:“掌门说了,打赢了分金库三成。”
当时他还当笑话听,现在看,这群人真是奔着分赃来的。一旦利益分配不均,立马翻脸。
“人性啊。”他叹了口气,“只要有利可图,狗都能跟你拜把子;一旦分钱不均,亲爹都能砍。”
正想着,那巨甲人又往前走了几步,震得地面裂开细纹。它举起斩马刀,刀尖直指萧景珩,动作僵硬但气势十足,像极了那种机关傀儡。
“哥们,你是不是电量不足?”萧景珩低声调侃,“再不动快点,黄花菜都凉了。”
但他也不敢大意。这玩意儿看着笨,真撞上来,一巴掌能拍死一片。关键是它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反而让敌后那场混乱没人管。
“这才是机会。”他心想,“真正的破局点,从来不在正面,而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
这时阿箬又蹭上来,喘着粗气:“世子,我刚问了底下兄弟,说刚才有个人从推车里滚出来个铁盒,上面写着‘朔州急件’,然后就被红衣那人抢走了。黑袍的不服,才打起来的。”
“朔州?”萧景珩眉头一跳。
那是北境重镇,边军驻地。这种东西出现在江湖门派手里,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勾结边军,想借武林大会搞事情。
“好家伙,这水比我想象的还浑。”他咬牙,“表面是武林纷争,背地里全在惦记军权。”
他忽然意识到,这场袭击,或许根本不是为了破城,而是为了制造混乱,逼朝廷调兵回防,从而给某些人腾出空子。
“难怪燕王之前动作那么多……可惜他现在在天牢啃窝头。”他冷笑,“但他的棋子,还在动。”
阿箬看他脸色不对:“怎么了?是不是情况更糟了?”
“不。”萧景珩摇头,“是更好了。”
他指着敌后那片混乱区域:“你看,他们现在争的是什么?是一个铁盒。说明他们自己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知道值钱。这种情况下,越抢越乱,越乱就越容易出错。”
“你的意思是……咱可以趁机搞点小动作?”
“不是搞动作。”他咧嘴一笑,“是让他们自己把自己搞崩。”
他立刻招手叫来一名亲卫队长:“你带三个人,换上缴获的黑袍,混进他们后方。记住,别动手,只传话——就说‘铁盒是假的,真货在东边粮仓’。传完就撤,动静越大越好。”
“要是被人识破呢?”
“识破更好。”萧景珩笑得像个狐狸,“说明他们内部已经草木皆兵了。”
亲卫领命而去。阿箬看得眼睛发亮:“你这是要借刀杀人?”
“不,是借他们的贪心,杀他们自己。”他盯着远处火光,“一群人合伙干坏事,最怕的不是官府,是队友突然起邪念。”
话音未落,巨甲人终于逼近至百步之内。它猛地抡起斩马刀,一刀劈向地面——轰隆一声,青石板炸裂,碎石飞溅,守军阵型一阵骚动。
“稳住!”萧景珩大喝,“它只有一个人!它走得比老太太过马路还慢!你们怕个屁!”
他转头对阿箬说:“等会儿它再靠近,你就带人往它脚下扔铁蒺藜。那玩意儿重,转弯不利索,踩上肯定摔。”
“摔了然后呢?”
“然后我就上去给它表演个‘拆机甲’。”他活动了下手腕,“现代人对付机器人,第一招就是拔电源。”
阿箬噗嗤笑出声:“你还真当它是铁疙瘩?”
“我看它走路姿势,八成是机关术+符咒驱动,核心肯定有个动力源。只要找到弱点,一击必破。”
正说着,敌后忽然爆发出更大的喧哗。只见那群抢铁盒的人彻底打成一团,红衣黑袍互相砍杀,连指挥旗都被砍倒了。更有几个小门派见势不妙,悄悄往后撤。
“成了。”萧景珩眼睛一亮,“火药桶点着了。”
阿箬握紧拳头:“咱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萧景珩没说话,只是缓缓握紧了双锏,指节咔咔作响。他看着敌阵从有序变混乱,从统一变分裂,就像看着一张绷紧的网,正在一根根线崩断。
风卷起他破损的披风,猎猎作响。
他低声说:“快了。”
阿箬半蹲在他身旁,喘息未定,脸上血污与尘灰混杂,却仍睁大眼睛盯着远处火光。她低声问:“世子,咱们……是不是有机会?”
萧景珩未答,只缓缓点头。
两人身影映在残破城墙之上,如两柄即将出鞘的利刃。
西风骤起,吹灭了三盏残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