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渐聚,燎原之势初显,瑾王府在朝堂与民间的根基日益稳固。然而,楚瑾宸与林微却无半分松懈,西山陶学士揭示的“大寂灭”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顶,让他们时刻保持着最高度的警惕。所有的布置都在暗中加速运转,监控齐王府,研究幽冥珠,探寻克制之法,每一项都在与时间赛跑。
然而,风暴往往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骤然降临。
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夜晚。楚瑾宸在书房批阅兵部公文,林微则在隔壁工具房内,正对着琉璃罩内的一小片幽冥珠碎片,尝试用不同频率的声波(通过特制的、能发出单一音律的玉磬)进行刺激,观察其反应——这是她根据“场”的理论,结合这个时代能找到的手段,进行的大胆尝试。
突然,工具房内那盏长明不灭的、用于观察细微变化的琉璃灯,火光毫无征兆地剧烈摇曳了一下!几乎同时,被固定在琉璃罩内特制银盘上的那片幽冥珠碎片,竟微微震颤起来,表面那幽蓝的光泽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了一瞬!
虽然变化极其微弱短暂,但一直全神贯注观察的林微立刻捕捉到了这异常!她的心猛地一沉!这珠子……对外界的某种变化产生了反应?!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书房外的夜空深处,传来一声极其尖锐、短促的夜枭啼鸣!那是最高级别的警报信号!
楚瑾宸猛地掷下手中的笔,眼中寒光爆射!林微也立刻冲出工具房,两人在书房门口相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凛然。
“王爷!”玄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院中,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与凝重,“西郊暗哨紧急传讯!王爷岭方向,约半炷香前,有不明身份的大队人马强行突破外围警戒,直扑古墓入口!对方身手矫健,装备精良,且……动用了一种能发出奇异尖锐声响的器具,我们的暗哨有数人被那声音所慑,行动迟缓,未能有效拦截!”
奇异尖锐声响?!大队人马强闯王爷岭?!
楚瑾宸与林微瞬间想到了刚才幽冥珠碎片的异常反应和那声夜枭警报!是齐王!他终于动手了!而且,他显然也知晓了部分幽冥珠的特性,甚至可能掌握了某种能与之产生共鸣、或者用于对付守护者的方法!
“他们带了多少人?可看清有无携带特殊物品?”楚瑾宸声音冰冷如铁,迅速披上玄一递过来的黑色外袍。
“夜色深沉,看不真切,但估计不下五十人,皆是好手!似乎……似乎抬着几个密封的箱子,形制古怪!”玄一快速回道。
五十多名好手!密封箱子!这绝不是简单的探查,而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他们是想强行开启那扇青铜门!
“立刻调集府中所有能动用的暗卫和京营可靠人手,由你亲自带队,火速驰援王爷岭!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们靠近青铜门,尤其是不能让他们将‘钥匙’插入!”楚瑾宸当机立断,语速极快,“若事不可为,以毁掉入口、封闭通道为第一要务,绝不能让门后的东西出来!”
“是!”玄一领命,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林微急声喊道,她迅速跑回工具房,取出几个她近日依据古籍和自身理解配置的、用特殊药材混合烈酒和石灰制成的“驱邪镇毒”药包,塞给玄一,“带上这些!若遇那珠子邪异或门后逸散之气,或许能抵挡一二!还有,让对方尽可能远离那奇异声响的源头!”
“多谢王妃!”玄一将药包揣入怀中,不再耽搁,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夜色中。
王府内瞬间动了起来,低沉的号令声、急促的脚步声、兵刃出鞘的轻吟在夜色下交织,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楚瑾宸站在院中,望着西郊方向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山峦,拳头紧握,指节泛白。他没想到齐王动作如此之快,如此果决,更没想到对方似乎掌握了更多关于幽冥珠和古墓的隐秘!
“王爷,我们……”林微走到他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玄一带人去拦截,胜负难料,而对方若真有能力开启青铜门……
“我们不能在此干等。”楚瑾宸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微,“齐王既然敢倾巢而出,强闯王爷岭,京城内部必然空虚,或者说,他认定我们无法及时反应。这是他最大的误判!”
他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玄一前去拦截,是为争取时间,也是制造混乱。而我们,要趁此机会,直捣黄龙!”
“王爷的意思是……齐王府?”林微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围魏救赵,攻其必救!若齐王府遇袭,尤其是找到其与邪物勾结的确凿证据,前方那些人必然军心大乱!
“不错!”楚瑾宸斩钉截铁,“齐王经营多年,王府内定然藏有更多关于幽冥珠乃至‘幽嬗之祭’的线索证据!若能找到,不仅能坐实其罪,或许还能找到克制之法!更重要的是,可以逼他回援,打乱其开启青铜门的步骤!”
这是一步险棋!趁虚而入,搜查亲王府邸,一旦失手,便是万劫不复!但此刻,他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孙管事!”楚瑾宸沉声喝道。
“老奴在!”孙管事应声而至。
“你持本王令牌,立刻前往京兆尹衙门和巡防营,就说接到密报,有贼人欲趁夜作乱,令他们加强京城戒备,尤其是……齐王府周边!”楚瑾宸这是要明修栈道,为暗度陈仓做准备,用官方力量牵制齐王府可能的留守力量。
“是!”孙管事领命而去。
楚瑾宸又看向林微,目光复杂却坚定:“微儿,搜查齐王府,危险重重,你……”
“妾身同去!”林微毫不犹豫,“寻找线索,辨别与幽冥珠相关之物,妾身或能更快发现端倪。况且,王爷身边不能没有医者。”
时间紧迫,不容再多犹豫。楚瑾宸重重点头:“好!换装,我们立刻出发!”
片刻之后,数道如同融入夜色的黑影,自瑾王府悄然潜出,避开巡夜的兵丁,如同利箭般射向齐王府的方向。
夜空依旧沉寂,但京城之下,两股巨大的暗流已然轰然对撞。一边是西郊王爷岭的夺门之战,一边是齐王府内的搜证奇袭。胜负成败,皆在今夜!
暗夜惊变,危机骤显。决定无数人命运,甚至可能关乎世界存亡的终极较量,在这看似平常的夜晚,拉开了血腥而残酷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