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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 桑榆晚(上)· 田园寄余生

    京郊,西山脚下,一座简朴而不失雅致的院落悄然矗立。白墙青瓦,竹篱环绕,院中一方菜畦,几株果树,墙角爬满了蔷薇。这便是太上皇楚瑾宸与太上皇后林微归隐之后的居所,名为“桑榆苑”,取“桑榆晚景”之意,平淡而温馨。

    褪去了龙袍凤冠,换上了寻常的布衣葛衫,楚瑾宸与林微仿佛真的成了一对隐居山野的普通老夫妇。每日里,楚瑾宸会提着锄头,在菜地里忙活一阵,虽动作生疏,却乐在其中;林微则负责照料药圃,烹制家常菜肴,偶尔为附近山民看看小病,分文不取。

    晨起,二人会沿着山间小径散步,听鸟鸣,闻花香,看云霞变幻;午后,或于书房各自看书习字,或于院中梧桐树下对弈品茗;傍晚,则相携坐在院门口的竹椅上,看夕阳西下,炊烟袅袅,闲话家常。

    没有堆积如山的奏章,没有繁文缛节的宫规,没有尔虞我诈的权谋,只有彼此,和这静谧流淌的岁月。楚瑾宸眉宇间常年萦绕的威严与沉重,在这里渐渐化为了平和与舒展;林微身上那份因穿越和才华带来的疏离感,也彻底融入了这山水田园之中,变得沉静而圆融。

    “微儿,你可曾后悔?”一日夕阳下,楚瑾宸握着林微不再年轻、却依旧柔软的手,轻声问道,“放弃母仪天下的尊荣,陪朕在这山野之间,过这清贫日子?”

    林微将头靠在他肩上,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笑容温婉而满足:“陛下怎会如此想?这并非清贫,而是臣妾梦寐以求的安宁。锦衣玉食,琼楼玉宇,又如何比得上与陛下在此,粗茶淡饭,岁月静好?能与陛下携手,看这桑榆晚景,便是臣妾最大的福分。”

    楚瑾宸动容,将她揽入怀中。是啊,这万里江山,无尽荣华,若没有她在身边,也不过是冰冷的权柄与沉重的责任。唯有她在处,才是他心之所安,魂之所归。

    他们的生活也并非完全与世隔绝。景和帝宸煜每隔一段时日,总会寻个由头,或是亲自,或是派心腹内侍,送来些宫中的时新瓜果、各地贡品,以及朝廷的邸报抄本,让二老知晓天下大事。偶尔,已成家立业的墨羽岳峥夫妇,也会带着孩子们前来探望,院子里便会充满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林微依旧关注着医学馆和清异司的发展,时常会写下一些新的想法或建议,托人转交。她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整理自己毕生所学上,将自己来自现代的法医学、医学、生物学知识,与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相结合,去芜存菁,用符合当下认知的方式记录下来,编撰成册,命名为《格致新编》,悄悄存放在桑榆苑的书房中,或许将来,能成为开启民智的一粒种子。

    楚瑾宸则重拾了年轻时的爱好,读书、作画、抚琴。他的画作,不再局限于山水帝王,更多了田园趣事、夫妻日常,笔触间充满了闲适与温情。他甚至还向林微学习辨识草药,虽常闹出笑话,却也为平淡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桑榆晚景,温馨从容。他们用这种方式,为波澜壮阔的一生,画上了一个平静而圆满的句点。帝国的未来,已交由优秀的后继者,而他们,只需守着彼此,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将这剩下的时光,过成一首悠远绵长的田园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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