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努力,那面旗帜,已经基本成型。
旗面上,一半是庄严的佛光,一半是森然的鬼气。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法海那变态的操控下,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凌驾于佛魔之上的,诡异平衡。
一股强大的,足以号令低阶鬼物的威压,从旗帜上,散发出来。
“还差最后一步。”
法海睁开眼,眼中金光一闪。
“此幡,还缺一‘主魂’。”
一个强大的,足以统御万鬼的灵魂,来作为这面鬼幡的核心。
只有这样,这面旗帜,才算是真正的炼制成功。
可这主魂,又去哪里找?
总不能,随便抓一个厉鬼来凑数吧?
那只会拉低这面神幡的档次。
就在法海思索之际。
一股若有若无的,极淡的,却又极具诱惑力的香气,顺着山谷的微风,飘了过来。
这香气,不是花香,也不是脂粉香。
而是一种,源自女子神魂深处的,最本源的处子幽香。
对任何一个雄性生灵,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正在打坐的陈月茹,闻到这股香气,秀眉微蹙,只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而正在山谷外围,布设迷阵的白青青,更是如临大敌。
“好厉害的鬼魅之术!”
她能感觉到,这股香气,直接作用于神魂,让她这个五百年的狐妖,都感到一阵心神摇曳。
来者,绝对是一个修行了至少千年级别的,恐怖女鬼!
只有法海,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地。
他甚至,还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
“好香。”
他笑了。
他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山谷外的每一寸空气中。
话音落下。
一道红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山谷的入口处。
正是聂小倩。
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月光照着她那身红色的嫁衣,美的如同一幅画。
一幅,用鲜血跟绝望,绘制而成的,凄美的画。
当白青青跟陈月茹,看到她的第一眼,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即便是同为女子,她们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鬼,美得......让人窒息。
那是一种,超越了世俗,超越了种族,直击灵魂深处的美。
“小女子聂小倩,见过......大师。”
聂小倩对着法海,盈盈一拜,声音空灵,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的目光,落在法海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那颗早已冰封了数百年的鬼心,竟没来由的,漏跳了一拍。
她见过无数男人。
有贪婪的有猥琐的,还有道貌岸然的......
但她从未见过,像眼前这个和尚一样的人。
他身上那股纯阳如火,霸道绝伦的佛光,让她感到本能的畏惧。
但他的眼神,却又清澈的像一汪深潭,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洞悉她内心最深处的痛苦跟悲伤。
这种感觉,很奇怪。
也很......危险。
“聂施主,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法海看着她,明知故问。
“姥姥......姥姥听闻大师驾临,特命小女子,前来送上一份‘薄礼’,以表善意。”
聂小倩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用红绸包裹的精致木盒。
她一步步,走向法海。
白青青跟陈月茹,都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的,挡在了法海的身前。
“无妨。”
法海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他看着聂小倩,脸上露出了那招牌式的,“慈悲”的笑容。
聂小倩走到法海面前,将木盒,轻轻的放在了他面前的石桌上。
做完这一切,她却没有离开。
而是抬起那双绝美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法海。
“大师,不好奇,这盒子里,是什么吗?”
她忽然问。
“不好奇。”
法海摇了摇头。
“哦?”
聂小倩似乎有些意外。
“姥姥让你送来的,无非就是两样东西。”
法海淡淡说道。
“要么,是能毒死陆地神仙的奇毒。”
“要么,是能让男人瞬间化为禽兽的,合欢奇香。”
“你觉得,贫僧,会在意这些小把戏吗?”
聂小倩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没想到,自己的来意,竟被对方,一眼看穿。
“那大师,可知,小女子今日前来,除了送礼,还有第二件事?”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幽怨。
“愿闻其详。”
“姥姥说......”
聂小倩的俏脸,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她咬着嘴唇,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
“它老人家,很欣赏大师。愿将小女子,许配给大师......”
“这身红衣,便是聘礼。”
“从今往后,小女子,便是大师的人了。愿......愿长伴青灯古佛,日夜伺候大师......”
轰!
这话一出,不亚于又一个惊雷。
白青青跟陈月茹,都彻底傻了。
送礼不成,直接送人?
还是送这么一个绝代风华的女鬼?
这树妖姥姥,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而且,那聂小倩说话时的神态,那股娇羞,那股期盼......
竟然,不似作伪!
难道,她真的......对这个和尚,一见钟情了?
法海看着眼前这个,含羞带怯,美艳不可方物的女鬼,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他知道,这,才是树妖姥姥,真正的杀招。
美人计!
而且,是阳谋!
他要是拒绝,就等于当众打了树妖姥姥的脸,双方立刻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他要是接受......
一个佛门圣僧,竟然娶一个女鬼当老婆?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法海立刻就会从“护国大法师”,变成天下人耻笑的“妖僧”!
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声望跟气运,将会在一夜之间,崩塌殆尽!
到那时,别说皇帝跟朝廷。
恐怕连金山寺的香客,都会把他当成妖魔,用唾沫星子淹死。
好一招,诛心之计!
“怎么样,大师?”
聂小倩看着法海,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充满了期待。
“这门亲事,您......是应,还是不应?”
聂小倩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白青青和陈月茹,都紧张的看着法海,不知道他会如何应对这个两难的死局。
应,则身败名裂。
不应,则立刻与那恐怖的树妖姥姥,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