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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太一殿的寒髓余温

    道舟已抵达地球大气层上空。

    那个蓝色的星期熟悉又陌生。

    “同步地球时间:公元2077年。”

    玄烨的电子音混着电流杂音,直接灌进脑海,“距离你离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53年。”

    我猛地坐直身体。

    53年?

    指尖下意识抚上胸口。

    寒髓之心还在跳,比平时慢、

    “检测到婧善美生命体征:心率42次/分。”玄烨的声音继续,光屏突然在眼前亮起,跳出一组三维数据模型,蓝色的光点在我胸腔位置聚成拳头大小的团,“寒髓能量辐射范围3米,符合‘冰封期’生理特征。”

    冰封期?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皮肤比离开地球时更白,血管里隐约有冰蓝色的光在,像极了婧山神格碎片的颜色。

    “道舟穿透地球大气层。”

    玄烨的警报声突然变缓,“外部气压稳定,氧气含量21%,重力系数1.0。”

    舷窗的防护板缓缓滑开。

    先是刺目的白光,然后是渐变的蓝。

    是带着云层、透着暖意的蓝,像第一次趴在婧山肩头看的地球全息图。

    云层下面是连绵的银白色建筑,不是钢筋水泥的棱角,是像水一样流动的弧线,低空飞行器在楼宇间穿梭,拖着淡金色的尾迹,像一群发光的鱼。

    地球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了。

    我暗暗感叹,可惜婧山不在了。

    我撑着控制台站起来,

    膝盖撞到金属支架,疼得闷哼一声。

    窗外视线尽头,最高的那座浮空岛正缓缓旋转,岛边缘流淌着青铜色的光,组成巨大的环形结界,结界中央立着熟悉的宫殿轮廓。

    “那是……太一殿?”

    飞檐上挂着星纹铃铛,殿前的广场好像比记忆里宽了三倍。

    道舟穿过昆仑墟结界时,铃铛声突然炸响。

    不是刺耳的吵,是清越的颤音,顺着结界的光纹爬进道舟,撞在我的寒髓上。

    “师侄回来了。”

    道舟刚停稳,殿门就开了。

    青铜门轴转动的声音像远古的钟鸣,一个穿月白道袍的年轻人站在台阶上,

    他还是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手里的拂尘和他并没有违和感。

    眉眼温和,

    是道德天尊。

    我记得他,和上次模样没什么改变。

    “定星盘碎片已集齐。”他指尖弹出一点金光,落在我眉心。

    那金光刚碰到皮肤,我就疼得蜷了下手指,寒髓里的冰蓝色突然扭曲,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然道舟核心法阵因神印断裂受损,需以昆仑地脉温养七七四十九日。”

    “婧山神格残片仍在你元神深处。”

    他收回手,拂尘搭在臂弯,“这段时间你给自己放个假吧。”

    我愣住了。

    放假?

    寂灭之主还被封印着,婧山的神魂不是散在定星盘里吗?

    我怎么可能……

    “你们为太阳系争取到的时间还有两百多年。”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抬头望向天空,云层里隐约能看到北斗七星的微光,“寂灭会在200多年后结界崩溃后侵蚀太阳系。现在,不急。”

    胸口的寒髓突然烫了一下。

    我猛地按住心口,那里的温度正在升高,冰蓝色的能量顺着指缝往外渗。

    玄烨的光屏突然自动亮起,跳出一段三维投影——是婧山挡在我身前的慢镜头。

    他银甲上的星纹正在剥落,太初神印在掌心炸开,金色的碎片像流星雨。

    寂灭之主的黑雾撞过来时,他突然偏过头,朝我笑了笑,和在道舟医疗舱里录录音时一模一样。

    然后,一缕比其他碎片更亮的金芒穿透我的星穹法身,直直扎进寒髓核心。

    “他从未离开。”

    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守陵人长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台阶下,灰袍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尘埃。

    他手里的镇魂铃没响,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映着我胸口渗出的蓝光,“那缕金芒,是他用神魂裹住的太初本源。”

    我捂住脸庞,鼻腔发酸。

    原来玄烨检测到的生命体征不是错觉,原来定星盘上的小兔子印记会亮不是幻觉,原来寒髓里那点若有若无的温度……

    “去看看吧。”

    道德天尊的声音放轻了些,“53年的地球,该变的都变了。”

    我换上现代的着装,

    飞回了我之前和婧山一起居住的旧公寓。

    旧公寓已经是废墟了。

    我站在断墙前,脚趾碾过脚下的碎石。

    空气里有股铁锈和青草混合的味道,风一吹,墙缝里的野蔷薇就晃,花瓣落在我手背上,粉白的,带着露水。

    这里和记忆里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六层楼高的红砖楼,没有楼下那棵总掉叶子的梧桐树,没有婧山总爱坐的那个旧藤椅。

    拆迁办的告示牌斜插在瓦砾堆里,塑料板被晒得发脆。

    上面的字模糊不清,只隐约能看到“危房拆除”“2069年”的字样。

    “那时他刚到这个小家,到处充满好奇。”我蹲下来,指尖捡起了一块石头。

    寒髓的凉意突然涌上来。

    我猛地转头。

    街角站着个穿灰色校服的女孩,十四五岁的样子,正对着空气说话。

    她手腕上戴着银色的环,环上跳出淡蓝色的光膜,光膜里有个虚拟的小男孩在笑,伸手去够她手里的棒棒糖。

    “妈妈说以前的人在那个年代用手机?”女孩和男孩聊天,

    男孩回应“手机长啥样的?”

    “就是拿在手里,按键盘的那种?”

    我愣住了。

    手机。

    这个词像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记忆的锁。

    我想起婧山第一次见我手机时的样子,他捏着那个薄薄的方块,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结果误触了拍照键,闪光灯“咔嚓”一声,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现在都用神经接驳器了。”女孩晃了晃手腕,银环的光膜闪了闪,“直接连大脑,想给谁发信息,一想就过去了。”

    她跑过来凑近我,小声问,

    “姐姐,你戴的是什么?好漂亮。”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腕。

    是当时我快死了,香好迪祭司送给我们的元神双索,当年婧山为了给我续命,毫不犹豫带上,现在他不在了,我变成人形的时候,它总变成漂亮的手镯提醒我。

    “是别人送的。”我把镯子往袖子里藏了藏,“很重要的人。”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跑了。

    银环的光膜在她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流星。

    我站在废墟里,看了很久。

    直到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寒髓的温度重新稳定下来,才转身往回走。

    路过街角的便利店时,全息广告突然亮了,一个穿着复古旗袍的虚拟人正在推销“怀旧套餐”,背景画面里闪过一张老照片——六层红砖楼,梧桐树,藤椅上坐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男人,正仰头笑,手里举着个烤红薯。

    我的脚步顿住了。

    那是婧山。

    是他第一次用麒麟真火给我烤红薯的时候,火星溅到我发梢,他手忙脚乱帮我拍,结果把红薯掉在了地上。

    光屏突然“滋啦”一声闪黑了。

    我摸了摸胸口的寒髓,那里又开始发烫,比刚才更烫,像揣了个小小的太阳。

    我飞到了太一山,

    想回到我们相遇的地方。

    太一山的结界比以前更强了。

    我站在山脚下,能看到空气里流动的淡金色光纹,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整座山罩在里面。

    普通人靠近只会绕着走,凡人不能穿过去。

    就像当年我来的时候一样。

    山路还是老样子。

    石阶被踩得发亮,路边的野菊开得正盛,风一吹,花瓣就往石缝里钻。

    走到半山腰时,我听见了水声,不是山泉,是铃铛。

    破道观的门虚掩着,铜铃挂在门楣上,锈得发黑,却还在晃,叮铃叮铃的,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我推开。

    香炉里插着三支香,烟正往上飘,绕着神龛转了个圈,凝成个模糊的影子。

    神龛上的山神石像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石头眼睛里映着我,映着满院疯长的杂草,映着屋顶那个没修好的破洞。

    墙上那幅活的画已经没有了。

    “你来了。”

    石像突然开口,声音像磨过的砂纸,

    “等你很久了。”

    我扑通一声跪下去,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疼得发麻。

    捂着哭泣的脸,我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了,

    “山神大人。”

    我仰头看他,嗓子发紧,

    “婧山……他到底怎么样了?”

    石像的眼睛眨了眨,身上的石屑簌簌往下掉。

    “别急。”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

    “我慢慢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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