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云将太阳挡得严严实实,天空暗了下来。
田翠芬搂在孩子坐着椅子上,看着堂屋喜堂里的这场闹剧,忍不住冷笑出声。
王卫东和王丽华冷眼瞧着屋内的人,忍不住翻着白眼。
“你俩小鬼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人不对的?”
田翠芬压低声音轻声问道。
王卫东一脸得意。
“我可比妹妹发现的早多了,玉珍嫂子瘦得厉害,那人再怎么装,身形也差多了,也就能骗骗他们这群傻子,要是真把玉珍嫂子给抢走,我非要跟他们拼命!”
田翠芬伸手刮了刮王卫东的鼻头。
“傻孩子,哪里用得着你和这群狗东西们拼命。”
“我们不出来,就那王德兴狡诈的性子,肯定不会相信娘亲的,只有他们看到我们拼命阻拦了,而且你还是看着孩子们的面子上才肯妥协,他们呀才肯相信,所以,受点苦都是值得的!”
王丽华一脸小大人的模样,说起来头头是道。
田翠芬忍不住笑出了声。
“丽华,我本来还不想拆穿你的,刚才大哭着喊嫂子的是谁呀,明明就是我先认出来的,你这么一说,倒显得你更加聪明喽?”
王卫东撅着嘴,对于丽华给自己遮掩的行为丝毫不留情面地拆穿。
“嘿,你俩这小滑头,倒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刚才可是把我给担心死了,你妈还晕晕乎乎要摔倒的模样,我真是怕你们受了大欺负。”
刘翠白了娘仨一眼,不满地扭过头。
“好啦好啦,这最佳影后还是得颁奖给你翠婶,好一波以退为进的说辞,说得我都快掉泪了。”
刘翠抱起胳膊扭头假装生气。
*
秦桂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王婆嗓子沙哑,有气无力地吊着嗓子。
“一拜天地——”
眼神不住地瞥向东屋的方向,她刚刚可是在门缝里看到自己儿子小奔的身影了!
王宝盛牵着李金花的手,缓慢转身,朝着灰蒙蒙的天,做了个揖。
李金花轻轻护着肚子,动作迟迟疑疑的。
“二拜高堂——”
仪式开始,不少村里人赶过来瞧热闹。
秦桂笑得嘴都要合不住,屁股一抬高高兴兴的就往堂屋正中的椅子坐去。
王德兴看着自己的婆娘,很是烦躁。
轻轻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她赶紧起床。
秦桂一本正经地端坐着,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满眼都是欣赏。
王德兴已经很是不耐烦了,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哎呀,坐那不是坐,你赶紧的吧!我要看着儿子二拜高堂呢!”
王德兴的火实在是压不住,伸手将秦桂给拽了下来。
“你个臭婆娘,给你脸你都不要,这一家之主的尊位给你坐?你是个什么东西,赶紧滚那边去坐!”
秦桂一个没稳住,直接哐当一声跌坐到地上。
外面的村民呢响起哄笑,对着二人指指点点。
“你又没给我说要坐在哪,大喜的日子抽什么风呀!”秦桂摸着吃痛的屁股,不满地嘟囔。
“你还说上瘾了是吧,我看你就是想要造反!赶紧滚过去做好,要不,换个人坐也不是不行!”
“王德兴你!你准备换谁来坐?你说呀,说呀!”
王德兴被问得有些烦躁,抬脚就要踹人。
“娘!赶紧坐好,这还等着呢!”
李金花透过红布的缝隙瞧着跌坐在地上满脸怨恨的秦桂,心里有些嘀咕,双手搅在一起,指节都有些发白。
不是说王建国的娘是个肥婆吗,这精瘦的娘们,看着这年龄倒是像是王建国的奶奶。
她实在是忍不住,伸手拉了拉旁边男人的袖子。
王德兴也被这女人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将秦桂给拽起来摁在椅子上。
“你要再敢生事,我就弄死你!”
王德兴压低声音,眼神恶狠狠的。
秦桂抖了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安静地坐好,屁都没敢放一个。
王宝盛对自己的父母不悦得很,但是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他还是按着性子,轻轻弯腰。
盖着盖头的李金花扭捏地轻声问道。
“建国,怎么娘和爹不来坐着,反而是...”
李金花话没有说全,村里的人大多认识她,她却不记得人,毕竟这所有的人都需要巴结他们李家,每次见面都会主动自报家门,她也实在没有必要费心去记。
况且说的越多,错的越多,这道理李金花还是很懂的。
她及时的住了口,静静地等着旁边的男人回话。
王宝盛也是一愣,这不就是爹娘吗,这小媳妇又抽什么风!
王德兴却是瞬间反应过来,摆了摆手。
“我是王家的长辈,我坐这正合适。”
周围有人猜出了王德兴搞得什么名堂,一时间议论纷纷。
王宝盛松开攥紧的拳头,伸手将手心的汗全部擦掉。
用力地握住李金花的手。
“拜吧,都等着急了,放心吧,我护着你。”
磁性的男音传来,李金花心中的疑惑瞬间抛之脑后,脑中幻想着王建国深情望着自己的模样,嘴角扬起轻轻点了点头。
王宝盛也放下心来,拉着李金花轻轻弯腰。
对着面前的王德兴和秦桂深深地鞠了一躬。
看着二人的动作,刘翠却突然笑出声来。
田翠芬不解地望向她,她却伸手拍了拍田翠芬的肩膀,一脸得意。
“这妮子敢来鸠占鹊巢,以为我这护崽老母鸡是白当的?在那当摆设的?我就看着她腰间那褶皱奇怪,刚刚我趁人不注意,悄悄把密密缝着的针脚可全都给挑开了,你们就瞧好了吧,把大家当傻子吗?
敢来搅和玉珍的婚事,我要叫这些人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刘翠满脸得意,看着被逐渐撑大的红色布料笑出了声。
王丽华都被渗的打了好几个寒蝉。
“婶子,你别笑了怪渗人的。”
“哈哈哈哈”
刘翠可忍不住,几声轻笑把田翠芬的鸡皮疙瘩都笑掉了一地。
缓慢起身之后,李金花也察觉到了肚子上的异样,刚刚还喘不过气的布料,现在居然还有些松垮。
察觉到她的异样,身边的男人轻声安慰。
“累了吧,马上就结束了,咱俩夫妻对拜完就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啦。”
王宝盛故意把这句话说得露骨又含情,李金花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有些娇嗔地说了声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