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那如同闷雷般的声音,在死寂的吊脚楼里轰然炸响!
他往前踏出一步,那股子蛮横不讲理的凶悍气势,如同实质般的山岳,压得所有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都他妈脑子进水了?!”
“老子是来跟你们讲道理的吗?老子需要跟你们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看清楚了!这他妈是缅北!不是你们龙国那个讲王法的地方!”
“老子要是跟那个坑你们的狗屁彪爷有关系,老子要是跟外面那帮杂碎是一伙的,我他妈现在直接把你们全突突了,不比什么都省事?!”
“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先杀人,再把你们从虎口里捞出来,还他妈好心给你们发武器?!”
狂彪越说越气,抬脚就踹在旁边一个逃犯的屁股上。
“你们他妈配吗?!”
“啊?!”
这一连串发自灵魂深处的质问,如同重锤,一记接着一记,狠狠砸在了所有人的天灵盖上。
满屋子的亡命徒,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哑了。
他们看着门口那个如同魔神般凶悍的男人,看着他手里那把随时可能喷吐火舌的步枪,再联想到自己刚才的处境和现在的状况……
是啊!
逻辑,他妈的又严丝合缝了!
这都到缅北了,人家真要是敌人,直接开枪扫射就完事了!
谁他妈还跟你玩这种“我救你,我再杀你”的过家家游戏?
而且……
众人下意识地,又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自称“彪爷”的男人。
身高,体型,长相,跟他们印象中那个“丧彪”天差地别。
除了那股子同样蛮横霸道,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凶悍劲儿,简直没有一处是相同的。
要说唯一的相似之处,可能就是……一样能打。
不,这个好像比之前那个更能打!
之前那个起码还讲点“规矩”,这个是真的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是下死手!
想到这里,众人心里那点仅存的侥幸,彻底被碾成了齑粉。
他们互相对视着,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现实反复抽打后,认命般的麻木。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地上那几个被卸了胳膊的倒霉蛋,还在压抑着声音,小声地抽着冷气。
看着这群彻底蔫了的“反骨仔”,李凡那张横肉遍布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用缅甸语不屑地“哼”了两声,那声音像是从鼻腔里挤出来的,充满了蔑视。
“行了。”
他没好气地一脚踢开脚边的枪堆,让那堆冰冷的钢铁疙瘩撞在一起,发出“哗啦”一阵乱响。
“诺卡那十条狗,都已经被老子解决了。”
“老子知道你们是从龙国翡翠市跑出来的,以前也是跟着龙王爷那老东西讨饭吃的。”
李凡说到这里,顿了顿,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凶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现在,老子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
“你们是要自己滚进这片林子里自生自灭,被诺卡的人追杀,或者被野兽啃得骨头都不剩!”
“还是……”
他猛地一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狂热!
“跟老子干!跟老子一起,把诺卡那个老杂碎拉下马!把他的地盘,他的钱,他的女人,全都抢过来!”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最后八个字,他吼得是声嘶力竭,唾沫星子横飞,配上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简直比传销头子还像传销头子!
话音落下,满屋子的亡命徒面面相觑。
选择?
这他妈有的选吗?
所有人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我们但凡说个“不”字,或者流露出半点犹豫,地上那两具还在流血的雇佣兵尸体,是不是就是我们的下场?
更何况,外面还有八具!
这新来的彪爷,悄无声息地就干掉了十个荷枪实弹的精锐雇佣兵!
这他妈是人?这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
跟他干,九死一生。
不跟他干,现在就死!
这道选择题,连三岁小孩都会做!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中突然有了动静。
只见那一直捂着脸,老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的佛爷候佛根,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他脸上那点文人风骨和高人架子,早就被刚才那一巴掌和此刻的生死危机给抽得一干二净。
“彪爷威武!彪爷霸气!”
候佛根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口号,连滚带爬地扑向地上的那堆武器,动作之敏捷,完全不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他抢先抓起一把AK,然后“噗通”一声,极为熟练地单膝跪地,将枪高高举过头顶,用一种近乎谄媚的狂热语气,嘶声力竭地吼道:“我候佛根,愿为彪爷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一嗓子,直接把所有人都给喊愣了。
尤其是彭奇文兄弟俩,看着候佛根那副卑躬屈膝的嘴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操!
这老东西,投降都他妈比别人快一步!
其他人见状,哪里还敢有半点犹豫?
“我!我也愿意!”
“彪爷!收下我吧!”
“妈的,谁也别跟老子抢!”
前一秒还死气沉沉的屋子,瞬间又乱成了一锅粥。
众人如梦初醒,疯了一样地扑向那堆武器,一个个有样学样,抱着枪跪在地上,争先恐后地向他们的新主子,宣誓效忠。
一时间,屋子里“彪爷威武”的口号此起彼伏,那场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李凡看着这群瞬间变脸的墙头草,嘴角不屑地撇了撇。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人群最后方,那两个还站着的,显得格格不入的身影上。
彭奇文和彭奇武两兄弟!
这会儿兄弟俩死死地攥着拳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屈辱和无尽的悲愤。
李凡斜睨着他们,将手里的AK步枪往肩膀上一扛,用枪口不轻不重地朝兄弟俩的方向点了点。
“咋地?”
他用那蛮横的语气,懒洋洋地问道,“你俩,是要死啊?”
轰!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柄千钧重锤,狠狠砸在了兄弟俩的心头。
彭奇武浑身一颤,那股子宁死不屈的劲儿,瞬间就泄了。
他扭头看着自己的哥哥,眼神里满是绝望。
彭奇文则死死咬着牙,嘴唇都快咬出了血,他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张大彪”的男人,脑子里一片混乱。
第一个彪爷,裴兴彪,抠门抠到家!
第二个彪爷,丧彪,把他们全坑进了号子!
这第三个彪,能是啥好货色?
怕不是要把他们坑到地狱里去!
可他们,真的没得选了。
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感受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股子尸山血海般的杀气。
彭奇文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里的所有挣扎都化作了一片死灰。
他拉了一把身旁已经快要崩溃的弟弟,然后带着他,一步步走到李凡面前。
“扑通!”
兄弟俩,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我等……愿为彪爷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