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沙卡小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呆地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凶悍的男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他们的世界里,老大独吞战利品,是天经地义的规则。
能赏你一口汤喝,都算是天大的恩赐。
可眼前这个彪爷……
他不仅带着他们从尸山血海里杀出了一条生路,打下了这么大一个盘子。
现在,他竟然要把缴获的真金白银,全部分给他们?!
而且还他妈讲“公平”?讲“按功分配”?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暖流,混杂着极致的震撼和狂喜,猛地从每个人的胸腔中炸开,瞬间涌遍了四肢百骸!
“扑通!”
人群中,彭奇武第一个反应过来,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双眼通红,竟是想也不想,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
他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屈辱。
他看着李凡,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用力的,狠狠地,将自己的额头磕在了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砰!”
那一声闷响,像是敲响了某个信号。
“扑通!扑通!扑通!”
彭奇文、候佛根,以及所有幸存的十几名“老兄弟”,全都双眼赤红,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用最原始,最质朴的方式,表达着他们心中那份翻江倒海的激动!
值了!
妈的,跟着这样的老大,就算下一秒就死了,也他妈值了!
“彪爷威武!!”
“彪爷仗义!!”
“愿为彪爷效死!!!”
“......”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吼出了声,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便从这群亡命徒的口中爆发出来。
那股子发自肺腑的狂热和崇拜,几乎要掀翻整个沙卡小镇的天空!
跟着这样的老大,还怕什么诺卡?
这一刻,他们心中所有的恐惧、不安和疑虑,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和冲天的豪情!
李凡站在那山呼海啸的中央,双手叉腰,脸上满是“老子就是这么牛逼”的狂傲。
他的心里,却在冷笑。
一群蠢货。
不给你们画个大饼,再给你们点实实在在的甜头,怎么能让你们心甘情愿地,为我去死呢?
滚雪球?
现在,这个雪球,才算真正开始滚起来了!
不一会儿。
沙卡小镇的空地上,一堆沾着血污和泥土的美金、龙国币、泰铢,像垃圾一样被堆在地上。
在黎明的微光下,那花花绿绿的颜色,比最毒艳的蘑菇还要诱人。
“都……都分给我们?”
一个断了条胳膊,刚被包扎好的亡命徒,看着那堆钱,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的眼睛里,没有贪婪,只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李凡双手叉腰,站在钱堆旁边,像个分猪肉的屠夫,脸上满是不耐烦。
“废话!不给你们,难道留着给诺卡那老杂碎烧纸?”
他一脚踹在那个发问的家伙屁股上,当然,是踹的好屁股......
“都他妈听好了!这次冲锋,死了六个兄弟!他们家里人,抚恤金双倍!这两个重伤的,医药费老子包了,另外多分一份!剩下的人,按功劳大小,自己过来领!”
“老佛,你他妈别跟死人一样杵在那儿!这事你来办!谁他妈敢多拿一分钱,你直接告诉老子!”
“是!是!彪爷!”
候佛根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那张猪头脸上,挤出了菊花般的笑容。
他看着那堆钱,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钱,烫手!
但这也是新主子给他的第一个考验,是天大的信任!
“都排好队!排好队!”
候佛根瞬间进入了角色,他拿起一把AK,用枪托“梆梆”地敲着地面,对着那群已经红了眼的亡命徒吼道,“彪爷的规矩都听到了没有?谁杀敌多,谁冲在前面,谁就拿大头!”
“想多拿钱,下次就他妈给老子玩命冲!!!”
短暂的混乱后,队伍很快就排好了。
当第一个亡命徒,颤抖着双手从候佛根手里接过那厚厚一沓,甚至还带着一丝温热血腥味的美金时,他整个人都傻了。
他捏了捏,是真的。
他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那独有的油墨香气,让他差点当场哭出来。
“扑通!”
他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对着钱堆后的李凡,狠狠磕了一个响头。
“彪爷!我……我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了!”
有一个开头,就有第二个。
“彪爷威武!”
“妈的,老子出来混了十几年,第一次见到这么仗义的老大!”
“以后谁敢说彪爷半个不字,我第一个拧下他的脑袋!”
一时间,空地上跪倒一片,此起彼伏的效忠声,几乎要将黎明的天空震裂。
彭奇文和彭奇武兄弟俩站在人群的最后,看着眼前这狂热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没去领钱,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站在人群中央,一脸理所当然的男人。
这个男人,用最粗暴的手段,最直接的方式,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将他们这群桀骜不驯的亡命徒,彻底收服了。
不是靠恐惧,而是靠那份他们从未奢望过的……尊重和公平。
然而,就在这片狂热的气氛中,李凡却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满脸嫌弃地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都他妈给老子起来!钱分完了就高兴了?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他那如同炸雷般的声音,瞬间让现场的狂欢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彪爷为什么又发火了。
李凡环视一圈,那双小眼睛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鄙夷。
“老子问你们,挣了钱,是不是要有命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