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央央脸颊发烫。
“你别说话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谢凛身上飘,看到他红润的嘴唇,想到是被自己亲红的,心里像钻进了一只小猫。
“你要遵守承诺,帮我检查那颗真言丹。”
此话一出,说明报酬已经支付完了。
谢凛有些意犹未尽,主动的央央让他惊喜万分,想了想,说:“再亲一下,我帮你查出真言丹的来历,怎么样?”
“不要。”她马上拒绝。
不能查。
万一查出假甄开泰的事怎么办?
谢凛略带遗憾地起身,顺手把裴央央也拉起来,接过她手里的小瓷瓶。
“明日我便让太医检查,有结果会来告诉你。”
裴央央点头,想帮甄云露问问他爹的下落,问:“最近在那个庭院里,有找到什么新线索吗?先帝他们去哪儿了?”
她现在怀疑,甄开泰要么已经死了,要么被先帝带走。
“没有。你最近要小心,他们可能还会找你。”
裴央央点头,有些心虚。
其实先帝已经派人来找她了,只不过是以假甄开泰的身份。
可要是告诉谢凛,他绝对不会冒险救甄开泰,让甄开泰死了,反而对他更有利。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这几天我一直忙着到处散播关于你的新歌谣,很快就能把之前那首盖过去了。”
她派出去的人都很用心,把京城每个角落都跑遍了,现在一出门,四处都能听到赞美谢凛的新歌谣。
舅舅那边也决定配合,利用他的人脉开始在整个大顺境内传播,进度有点慢,但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工作,急不得。
说起这事,谢凛眼中露出笑意。
“今天上早朝的时候,有官员说了这件事。”
那官员借此机会,大肆赞扬百姓对皇上的敬爱,却不知道一切都是出自裴央央之手。
以至于在朝堂上,谢凛听见这事的时候笑了一下,官员还以为是对他笑的,又浮夸地赞美了谢凛一盏茶时间,听得他耳朵起茧。
第二天,裴央央正在房中编写新的歌谣。
她现在能做的事情不多,甄云露那边帮不上什么忙,真言丹交给太医院,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到结果。
鉴于她现在是“服用过真言丹”之后的状态,为了不露馅,于是决定这几天都暂时不要出门,好配合甄云露演戏。
趁着这个时间,不如多写几首歌谣,让丫鬟仆役一起传播出去,争取传遍大江南北,彻底破坏先帝的计划。
这种短平快的小调,她写起来十分顺手,不一会儿就已经写了三篇。
提笔蘸墨,正准备写第四篇,月莹匆匆跑进来。
“小姐!小姐!宫里来人了!”
裴央央动作不停。“是皇上派来的?他不是经常过来吗?直接进来就是。”
月莹却道:“不是,是两仪殿来人了。说是太后的旨意,让小姐进宫一趟。”
裴央央笔尖一停,转头看来。
当今太后是谢凛的生母,以前先帝在位的时候,被称为宜妃,后来谢凛登基,便按照祖制,将她封为太后,入住两仪殿,修身养性,不理政事。
死而复生之后,裴央央就没听说过她的消息,更没见过她。
当初贤妃这个封号,源自先帝对她的评语,温柔贤良,宜室宜家。就连宫中的太监宫女也都说她脾气好,对下人都是和颜悦色,从不动怒。
但是在好几年前,裴央央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去宫中找谢凛。
那时候裴央央经常入宫和那里的太监侍卫十分熟悉,没有通报就直接走进去,刚好看见宜妃对着谢凛高高扬起手。
她漂亮的五官因为怒火而扭曲,眼里迸发着强烈的恨意,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孩子,而是仇人。
彼时的谢凛还没有被封为太子,也就是个比裴央央大几岁的少年,低头站着,对这一幕似乎早已习惯,不做反抗。
裴央央的闯入大乱了一些,宜妃看见她,抬起的手僵硬落下,脸色变了又变,硬是挤出来一个笑容。
“央央来了啊,是来凛儿的吗?”
她笑得和平时一样温柔,但眼底的怒意还没散去,显得十分割裂,吓得裴央央连连后退,不敢说话。
是谢凛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和宜妃告退,带她离开。
出门后,裴央央依旧心有余悸。
“刚才你娘亲是在打你吗?”
爹娘从不会对她动手,连严厉的话都不会说,反而是家中二哥因为调皮,好几次闯祸,娘亲生气的时候就会扬起手吓唬他,但从不会落下,眼睛里更多的是无奈。
但刚才宜妃眼里的情绪,她看得清楚,是恨,是怒。
她感觉,如果自己不出现,那一巴掌肯定会留下。
可那是宜妃啊,人人称赞温柔善良的宜妃,连宫女太监都不忍心责罚,会那样对自己的孩子吗?
裴央央仔细打量谢凛还很稚嫩的脸,倒也没看到什么巴掌印,手掌也整洁干净,不像被戒尺打过。
也许是还没来得及动手?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双手抱住谢凛,却没有发现她的手刚碰到谢凛的背,他整个人瞬间颤抖了一下,脸色煞白。
他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忍耐什么,片刻后只问了一个问题:“央央,你爹娘平时在场,在没有人的时候,会打你们吗?”
裴央央当然说没有。
于是那一整天下来,谢凛都变得很沉默。
临走前,裴央央拉住他的手,说:“二哥犯错的时候,娘亲也会吓唬着要打他,虽然不会真的打,但二哥每次跑得可快了,凛哥哥,下次你也要跑快一点啊。”
谢凛带她出了宫门,叮嘱道:“以后你来找我,要先让人通报,不可直接闯进来。”
裴央央谨记谢凛的叮嘱,后来每次去找他都让人通报,就再也没有遇到类似的事情,只是因为心里对宜妃还是有些害怕,就故意避开,再也没见过她。
没想到今日,她竟然主动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