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松开沈甫安的袖子,壮着胆子走向那五个黑衣人,从前到后,顺着五个人的眼睛和双手一一看过去。
根据身形和眼睛不难判断,前面两名是女子,后面三名为男子。
眼下天色已经暗下来,院子里灯笼光线昏暗,除了性别,别的知夏也分辨不出来。
一筹莫展之际,她求助似的望向一旁的沈甫安。
同一时间,角落位置,戴着面具的男人指尖一动,两颗小石子从他的方向飞出,袭向其中两名黑衣人的腰间。
同为习武之人,却并非人人都具备听声辨位的本事。
不过被石子袭击的两人反应却很敏锐,身形未动,伸手做了一个卸力的动作,便将袭向自己的石子攥在掌心。
这一动作发生的过于迅速,白虎堂的人毫无察觉,不过距离几个黑衣人最近的知夏却看的清楚明白。
知夏本想着,先找个会点功夫的人应付应付,日后再让他跟着老爹继续精进,没想到居然能看到眼前的一幕,惊讶的同时,往戴着面具的人望去。
这一看,神情当即愣住了。
刚才在暗处没注意,此人竟戴着跟自己一样的猪头面具,只颜色有些差异。
她的猪头面具为白底粉配红,而对方的面具整体为黑红。
眼下整个人隐入夜色中,又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模样。
她不禁怀疑,明明知道自己距离黑衣人近,他却丝毫没有隐藏刚才的动作,难道是故意让她发现的?
此人是谁?
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往知夏的方向看去。
“还没选好?”
“啊。”知夏反应过来,立马收回目光看向他,“已经选好了。”
她说着,指向刚才被袭击的两人。
“我要这两个。”
被知夏手指的两人当即抱拳,朝着她单膝跪地。
“主子!”
角落位置,猪头面具下的人微微扬起唇角,不枉他冒着危险给她提示。
中年男人往知夏手指的方向看了眼,神色略有些诧异。
“姑娘眼光倒是不错。”
他当知夏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找到了五个人中功夫最好的两人,如此洞察能力,绝非等闲之辈,便也不敢轻视了。
“这两人价钱有些高,不知姑娘可能接受?”
知夏忙问,“什么价?”
中年男人举起两根手指,“二百两白银。”
虽然价钱有些高,但功夫这么好,咬咬牙倒也不是不行,“两人一共二百两吗?”
中年男人摇头,“一人二百两,两人就是四百两,我们白虎堂的规矩,概不还价。”
这下,知夏是真惊了。
一个人就要二百两,哪怕十两银子一个人,足够她去牙市买上二十个下人了。
只是有时候哪怕真带二十人出去,却也不定能有这两个人管用。
她又指向另外三人。
“这几人也是二百两吗?”
“非也。”中年男人说,“这几人中,有三十两,八十两,也有百两出头的,不过我想,姑娘挑中这两人应当不是巧合,毕竟一分钱一分货。”
这个道理知夏自然懂。
只是如今她手头虽不缺钱,真花四百两买两个人回去,恐怕少不了挨娘一顿说。
但话说回来,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小命却只有一条。
咬咬牙,她从钱袋子里掏出四百两银票。
“这两人,我买下了。”
中年男人收了知夏的银票,从怀里掏出来两张身契,以及一个小瓶子。
“瓶子里是能控制此二人的东西,姑娘离开之后,可以根据两人的表现,决定要不要给他们,今日起,这两人便归姑娘所有了。”
知夏接过,望着刚才朝她行礼的两人。
“走吧。”
两名黑衣人点头,随着知夏离开了这个破败的院子,走出昏暗的巷子,通往明亮又热闹的街道。
知夏找了个相对偏僻的地方,揭下脸上的面具,回头看向那两名黑衣人。
“可以让我看看两位的真容吗?”
两人点头,纷纷取下头巾和面巾,露出两张冷峻的脸。
男人身形高大,瞧着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女人二十三四,五官英气,身形挺拔。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从何处来,家中都有哪些人?”
女人先开口,“属下霜叶,今年二十四,父母早逝,九岁那年遇到白虎堂的人,被他们带回训练至今。”
男人紧接着说,“属下月隐,今年二十九,曾是一名杀手,两年前遭白虎堂暗算,因不服管教,驯化至今,最终沦为他们牟利的商品。”
知夏震惊。
这两人,都不简单啊。
尤其这个叫月隐的男人,之前居然是一名杀手,也就是说,他的手上,是沾过鲜血的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能接触到这样厉害的人。
“刚才有人用石子袭击你们,为何不说?”
霜叶如实说,“扔石子的人明显是想帮主子辨别孰强孰弱,若主子选择听他的将我们买走,我们轻举妄动,反而是害了主子。”
知夏点头,看向月隐。
“若我没有听他的将你们买下,你们可会将他供出来?”
月隐往她的方向看了眼,斩钉截铁的说,“不会。”
知夏刨根问底。
“为何?”
月隐回道,“当时并无人看见他朝我们扔石子,那人瞧着不像等闲之人,若他不承认,最终挨罚的还是我们。”
知夏了然。
“原来你们是担心挨罚。”
不过也能理解,这些人被白虎堂用药控制,若不服管教,等待他们的只有皮肉之苦。
她想了想,将白虎堂的人给她的小瓶子拿了出来。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也没想过要像白虎堂那般控制你们,但你们确实是我花了真金白银从白虎堂带出来的,现如今我于你们也算有些恩情,你们若不想待在我身边,我不强求,三年为期,就算是抵了这二百两的恩情,如何?”
对待这样的人,不能一味使用强力镇压。
否则也只是表面上的臣服。
月隐和霜叶皆感到诧异。
如主子所说,若非她花了二百两将自己二人从白虎堂带出来,他们还得继续待在白虎堂受折磨。
关键前脚将他们带出白虎堂,后脚便将解药给了他们,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向他们讨要恩情。
以诚相待,实属难得。
“主子为何不用它来控制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