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那气势,知夏心虚的嘿嘿笑着。
“咱俩这交情,不至于不至于,娘放心,吃完这两块肠我就开始画图样子,说不定铺子打烊之前就能到你手里。”
赵玉珍扫了她一眼。
“这还差不多。”她说着,转身往外走,“我先回食铺了,你别忘了正事。”
知夏将她送出门。
“放心吧,忘不了。”
回到铺子,赵小兰问她,“知夏,姑母刚才跟你说啥了?”
“还能说啥?压榨我呗。”知夏说着,往后院走去,“表姐,你先看着铺子,我去书房有点事,有解决不了的你就来后院叫我。”
她也就嘴上不情愿,实际上赵玉珍有事交代她,她还是挺乐意的。
母女俩一起来到这里,可不得相互依靠?
有时候拌拌嘴,打打嘴仗,无伤大雅,也是培养感情的一个方式。
赵小兰忙应下。
“行,这里的事你放心交给我。”
……
傍晚,五福和何秀梅回了溪口镇。
正好遇上铺子打烊,知夏走向在柜台后看账簿的何秀梅。
“秀梅姐,你今晚回去跟丰年哥说一声,我明天早晨在铺子里等他跟我一起去宜阳县。”
何秀梅点头,眼神却并未从账簿上挪开。
“行,我会跟他讲的。”
正在盘点衣物的赵小兰抬起头。
“就你们两个去吗?”
知夏没多想。
“还有霜叶姐姐,等那边铺子租好了,后期修缮由丰年哥盯着,咱们隔三差五往那边跑一趟就行。”
“哦。”
赵小兰没再说话,只是再次低头盘货的时候,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
吃完晚饭,五福帮着照看平安,赵玉珍领着梁氏和刘石头一起制作淀粉肠和肉肠,夜里做好煮熟晾干,第二天正好能派上用场。
隔壁桂婶听到动静,领着周氏也来帮忙了。
一同来的,还有周氏的两个孩子,正领着平安在院子里到撒欢呢。
几个孩子倒是玩的高兴了,最痛苦的要数五福。
弟弟毕竟才一岁半,脑袋大身子小的,走路都不大稳当,恨不得跟狗娃哥哥那般上天入地。
以防他摔跤,五福得一直在旁边跟着,有时候还得托着他的胳膊上蹿下跳,到最后累的腰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赵玉珍往几个孩子的方向望了眼,面上带笑。
“等肠煮熟了,桂婶拿两根回去给狗娃和瓜妞也尝尝。”
桂婶忙摆手。
“不用不用,我们闲着也是闲着,费不了多少事,过完年日头也渐渐长了,正好来你这儿找点事情消遣。”
赵玉珍又说,“肉肠和淀粉肠我们明天也是第一回卖,还不知道生意如何,日后要是生意好,正好弟妹和大力在家,闲时你们就帮我做做淀粉肠和肉肠,我给你们付工钱如何?”
桂婶一听。
“这敢情行啊,不过我们家大力和儿媳妇学东西慢,你可别嫌弃他们笨才好。”
“怎么会?”赵玉珍一边灌肠一边说,“所有料都是用秤称好的,按照步骤来做就行,到时候我先将梁大姐教会,由她领着大力和弟妹做几天,他们也就能上手了。”
五福最近要顾着彭山县的铺子,方府那边又虎视眈眈的,她还得在镇上多盯着些。
万一有什么事,多个人多个脑子想办法。
“娘,你今晚上打算准备多少货?”知夏在一旁问。
赵玉珍顺着几个竹筛子望去,“两个铺子各一百根吧,淀粉肠七十,肉肠三十,多余的留着自家吃,顺便再送点给你阿公阿婆尝尝。”
知夏点头。
“第一天卖,也差不多了。”她看向五福,“大哥,你明天去彭山县,也顺带跑跑集市,找那边屠夫问问,看能不能将猪下水留下来给咱们呗?咱们家肠要是卖的好,往后肠衣恐怕要的不少。”
五福一边托着平安的胳膊上蹿下跳,一边气喘吁吁的回了句。
“好。”
知夏捏了捏四海有些婴儿肥的脸。
“正好我明日要去宜阳县,到时候也带一些回来,猪肠衣晒干之后反正能放,咱们多囤一些有备无患。”
任由姐姐在脸上揉搓了一把,四海跟个没事人一般,仍旧看着他面前的书。
他被姐姐蹂躏也不是一日两日。
之前试着抵抗过,姐姐只会变本加厉的蹂躏他,既然抵抗无效,那就只能被迫接受了。
……
次日起,不仅老街小食铺上了淀粉肠和肉肠,周大河看着的馒头摊旁边也多加了一个鏊子,鏊子上热着已经炸的金黄的淀粉肠和红褐色的肉肠。
淀粉肠外皮炸的酥酥的,肉肠则滋滋冒着油,独特的香气在街道上弥漫开,引来不少人驻足往这边张望。
“小兄弟,这是什么?”
周大河忙给人介绍,“淀粉肠和肉肠,我们铺子里刚出的新品,大婶要尝尝吗?”
那大婶咽了咽口水。
“咋卖的?”
“淀粉肠六文,肉肠十文。”
大婶想买,可捏了捏自己的钱袋子,还是忍了下来。
“我也不是特别想吃,还是给我来两个馒头吧。”
“好嘞。”
周大河给她拿了两个馒头后,另一位大叔来到摊位前,“小兄弟,给我拿一根淀粉肠。”
周大叔用竹签子将淀粉肠扎起来递向他。
“大叔拿好,淀粉肠六文钱。”
那大叔应了声,连忙去掏自己的钱袋子。
正好知夏领着何丰年和霜叶从馒头摊过,见馒头摊生意一如既往的不错,她摆摆手跟周大河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
宜阳县的铺子租好之后,知夏画好图纸便马不停蹄的找人开工了。
时间一晃到了二月,四海参加童生试的日子,如今林寄明不在家,赵玉珍得顾着食铺的买卖,五福在彭山县,送四海去县城参加童生试的重担就落到了知夏身上。
一家人起了个大早,梁氏将早饭做好后,又紧接着给四海准备要带去考场的干粮和水。
收拾妥当,全家坐上骡车出发了。
路上,赵玉珍看着似乎比四海都紧张,连着问了他好几回。
“四海,要带的东西都带好了吗?趁着这会还早,你好好想想,要是缺啥少啥,记得让姐姐带你去买。”
四海没有丁点不耐烦,只一个劲的点头。
“娘放心,我昨晚清点了两遍,今早上又清点了一遍,都带好了。”
见赵玉珍还要说啥,知夏出言打断她。
“娘,你就别问了,四海念了这么几年书,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要带什么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有这功夫,不如让他在骡车上休息休息,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省的考试的时候打瞌睡。”
赵玉珍抿了抿唇,孩子再大,在当爹娘的心里,也永远是个孩子,不过为了不干扰儿子休息,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行吧,那我不问了。”
骡车到达镇上,赵玉珍亲自将知夏和四海送上了船,嘱咐了又嘱咐,看着船离开码头往县城去才折返回铺子。
知夏看向身旁神情有些凝重的四海。
“咋了?紧张了?”
四海搓着自己的小手,很诚实的承认了自己的情绪。
“有点。”他看向知夏,“姐姐觉得我能考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