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三人在草屋住下。
厨房里,妇人把门关了,对着汉子说道:
“那岸边的船就是江大哥的,如今被这三人摇过来,江大哥怕不是已经被他们害了。”
汉子说道:
“在那湖上,有人能害了江大哥?”
“他的船就在岸边,若非被他们害了,怎么会这等?”
汉子点头道:
“也是,这船是江大哥的衣饭,若非有个好歹,岂会舍了给别人。”
“那三人好厉害的手段,须想个法子对付他们。”
妇人从柜中拿出一坛酒,又拿出一包粉末倒入其中。
摆在怀里晃了晃,又放在炉子上煨热,说道:
“他便是闹海的哪吒,喝了这坛酒,也须着了我的道。”
汉子喜道:
“是该如此,与江大哥报仇。”
鱼饭煮好,妇人将酒一起,送到屋门口。
武松三人正在叙话,说着方才杀那艄公的事情。
听了这话,妇人心中暗道:
果是这三人害了江大哥,却不枉杀了你们。
推门进去,妇人笑脸说道:
“穷乡僻壤,没有甚么好酒饭,客人们担待。”
武松接话说道:
“多谢嫂嫂收留,又有酒有鱼,不敢再奢望。”
妇人殷勤倒了三碗酒,笑道:
“这酒是我自家酿造,且先尝尝。”
武松和赵惜月兄妹都是惯走江湖的,哪里不知道酒里下了蒙汗药,都不肯吃。
只是拿了筷子,尝了一口鱼。
“嫂嫂好厨艺,咸淡刚好。”
妇人笑了笑,指着三碗酒道:
“些许浊酒,趁热吃了。”
赵芳、赵惜月不说话,武松却将酒碗举起,笑道:
“请嫂嫂吃一碗。”
“奴家吃过了,这是待客的,趁热吃了。”
武松哈哈一笑:
“嫂嫂是主人家,你不吃,我等哪敢就吃。”
说罢,武松上前几步,将妇人牢牢抱住,拿起酒碗便往妇人嘴里灌。
妇人挣扎,却哪里是武松的敌手,那酒直往喉咙里灌。
汉子听到动静,提着一口尖刀冲进来,赵芳早有准备,往前一脚将汉子踢翻,赵惜月上前,一刀戳死汉子。
眼见着老公被杀,妇人吃了一惊,大叫道:
“好汉饶我性命...”
武松将妇人掼摔在地上,骂道:
“老爷借你草屋歇脚,又不曾白吃你酒饭,如何便在酒里下蒙汗药,图我等性命!”
妇人叫道:
“只因见好汉撑了江大哥的船。”
“便是那湖里的艄公么?”
“是,我与他是同伙,在这湖里劫杀往来行人生活。”
赵芳杀了汉子,回到屋里,冷笑道:
“那厮被我等打死了,沉在湖里,你与他旧相识,不如一同沉入湖里,黄泉路上好作伴。”
妇人哀求道:
“只求好汉饶我性命,再不敢了。”
武松将妇人踩在地上,问道:
“你等在此做了多久买卖?”
“已有三五年光景。”
“杀了多少人?”
妇人犹豫了一下,说道:
“记不清了,都沉入了湖里。”
“杀的甚么人?”
“但见了有钱财的,都杀了。”
张青、孙二娘在十字坡也开黑店杀人,但只杀狗官、奸人。
这对公婆只要钱财,不论好坏,却是可恨。
“把这妇人绑了,沉入湖里。”
赵惜月拿着绳子过来,将手脚都绑了。
妇人苦苦哀求,武松不理会。
手脚绑好,拖到湖边时,武松说道:
“这人在湖里做杀人越货的勾当,必定水性极好。”
“将她手脚反着绑了,再将石头压着,沉入湖里。”
听了武松这话,妇人吓得大叫:
“我情愿给好汉做驴马,只求饶我性命。”
方才武松说将她沉入湖里,妇人嘴上讨饶,心中却暗喜。
只绑了手脚,淹不死她,正好脱身。
如今武松要反绑手脚,还要用石头压着,那沉下去是必死的。
“饶你不得!”
武松将手脚反绑,又挂上石头,将妇人推入湖里。
眨眼的功夫,妇人便沉入湖底,只有些个气泡冒上来。
回到屋子,赵惜月到厨房做了饭菜,三人吃了。
当晚就在屋里歇宿。
到了第二日,吃过早饭,带了行李,武松一把火将草屋烧得干净。
继续走了几日,便到了江陵府。
到了城外,只见得好大一座城池。
西面、北面是一片沼泽地,南边是长江,只有东边是空旷的陆地。
三面环水,城池坚固,这样的江陵府,居然被攻破了。
知州罗龟年、知军贺安节两人真是蠢货!
到了城外,立即有贼兵过来盘问。
赵芳上前通了姓名,贼兵听闻与陈谅是旧相识,放入城内。
到了江陵府衙门,此时外面已经挂了龙旗,屋顶房梁刷成了黑色。
大宋自诩火德,服色是红色。
陈谅觉得自己是真命天子,要取代大宋。
按照五行相克的说法,水克火,水德尚黑,所以屋顶房梁刷成了黑色。
进入府衙,里面也有所谓的羽林军,但一个个贼眉鼠眼,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乱哄哄东倒西歪。
到了里面,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方脸大嘴的男子走出来,身上穿着黑色描金龙袍,身边跟着几个护卫。
“此人便是陈谅。”
赵惜月低声说了一句。
见到赵惜月,陈谅大喜,笑道:
“我寻你兄妹多时,总是不见,你们来了便好。”
陈谅笑盈盈走来,赵惜月故意慢了一步,让武松先走一步,自己躲在武松身后。
这时,陈谅才注意到武松,脸色一凛,停下脚步,问道:
“这人是谁?”
赵芳笑呵呵说道:
“这是我妹夫,姓伍名颂。”
陈谅听闻赵惜月嫁人了,脸色顿时不好。
“你家妹子何时嫁人的?”
“数月前,在峡州遇见,便成了亲。”
陈谅一直很喜欢赵惜月,方才听闻赵芳兄妹来了,想着要让赵惜月做皇后,兴冲冲出来迎接,却听闻赵惜月嫁人了,心中老大不快。
身后一个中等身材的健壮汉子走出来,骂道:
“黑面狼,你好不懂事!”
“圣上看中你妹子,你是知晓的,如何将你家妹子许配他人?”
赵芳尴尬道:
“铁秤砣,我兄妹不在这里,如何知晓大哥能做皇帝。”
“如今你知晓了,且退了亲事,大哥让你妹子做皇后。”
赵芳呵呵笑道:
“大哥做了皇帝,甚么样的女子都有,何必要我妹子。”
陈谅看着赵惜月和武松,心中不快。
“你家妹子既然成亲了,来我这里作甚?”
“来投靠哥哥,要个官儿做。”
“哼,我这里可不做那扎火囤的勾当。”
身后汉子指着武松骂道:
“这里没你酒饭吃,早早滚出去,若是走得慢了,将你打杀!”
武松冷冷一笑:
“你有甚么本事,能将我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