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孙悟空暗自思忖着要去哪位师父那学习本事时,路过拜师时的大厅,与厅内所有师父的目光对上。
“……”
孙悟空内心骤然升起不安,但还是乖巧地走了进去。
“弟子孙悟空,拜见各位师父。”
“悟空,你在我们门下学习多少年了?”
青锋放下茶杯,茶盖与杯沿相触,发出“叮”的一声轻响,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孙悟空内心咯噔一下,语气不对劲……但现场十二名师父都在场,他无论装什么性格,都不大合适,只能是表现乖巧地回答道:“回大师父,已经修炼十年了。”
“十年了啊。”
青锋叹息一声:“十年……我这当师父的,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八面玲珑的心思?”
“啊?!”
孙悟空瞪大眼,惊恐地看向青锋:“大师父,我……”
“我什么我?”
青锋怒喝道:“在你云霄师父面前,你装得沉稳耐心;在你刑天师父面前,你又是敢打敢冲的弟子;在你玄都师父面前,你性格严谨、刨根问底;但在你陆压师父面前,你又是个不拘小节,眼光独到……”
“悟空,我倒是想问问你,十二个师父面前你有十二个形象……那你真正的性格是什么?”
青锋那如手术刀般精准剖析的话语,直将孙悟空问得后背发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青锋也不逼迫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安静地喝着茶水,等待着孙悟空的回答。
许久,孙悟空低头伏身:“弟子……知错。”
“不,你不是知错,”看着他眼底闪过的不安,青锋直言道:“你是怕被赶出门。”
“我记得你拜入师门前,我就提醒过你……你既然选择了十二名师父,那入门后你就要专心研习十二门功课……这条路苦,却能让你根基扎实,将来方能走得更远。我以为你懂,可你呢?”
“可你是怎么做的?投机耍滑,投其所好……你的所有心思,全都花在了揣摩师父们的喜好上!”
“弟子不是!”
眼看着青锋越说越生气,内心生出极度不安的孙悟空,慌忙打断了青锋的话语,想要反驳他:“我也是认真学了的!”
“认真学了是吧?”
青锋冷笑:“行,现在我也把修为降到和你同级的玄仙圆满……你把你从你师父们那里学得本事对我使使,但凡你能有一次难住我,我就当你学有所成!”
“我也不怕告诉你,你其他师父的本事,没有一项是我比得上的!你不是说你都学会了吗?那就使给我看看!”
“弟子不敢!”
孙悟空吓得趴伏在地……青锋理都没理他,径直走向厅外。路过孙悟空时,他开口提醒他:“你应该知道,我说的话,无人可以改变!”
“今天,要么你胜了我,让我对你印象改观,你可以继续留在门内修行;要么,今日你就被我赶出门去!”
“修行修行,连本心都修不明白,你还修个屁得仙!真当金仙道果人人都可证得?”
言罢,青锋大踏步走向门外演武场,背影决绝,没有一丝转圜余地……其余众师父表情淡漠地掠过孙悟空身边,没一人将目光落到他身上。
孙悟空明白,今天要是不能赢下青锋,那他就真的被逐出师门了!
…………
演武场中,青锋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孙悟空的到来。
等孙悟空拖沓着脚步,迟疑着,好不容易迈入演武场后……青锋手一招,两根木棍从兵器架上飞出,一根落在他手中,一根插入孙悟空面前的地面上。
“首先,考核你金灵师父教导你的棍道!”青锋舞动棍子,舞出一个棍花:“我从没用过长棍,你若是连我都打不过,你这十年的棍道就是学到了狗肚子里!”
孙悟空拿起长棍,脑海中显现出这些年金灵教导他棍道的画面……师娘素手握着他的手腕,将木棍压得稳稳的,声音温软却坚定:“悟空,长棍是手臂的延伸,不是炫耀的玩物。要先沉下心,让棍‘认’你,而非你‘耍’棍。”
“棍道三境,手中有棍,是招式熟稔;手中无棍,是心棍合一;心中亦无棍,方是万法自然。”
金灵的话语此刻犹如洪钟,令他记忆无比深刻。他忽然想起,往日师娘让他练习棍法,他总以“讨教其他本事”为由偷懒,那些看似花哨的棍花,不过是他糊弄师娘的把戏。
“来!”
青锋猛地一杵长棍,将脚下地板砖砸碎一块:“怎么,连向我舞棍的胆子都没了!”
“啊!”
孙悟空发出一声怒吼,手里长棍舞出三道棍花,直取青锋……见到如此华而不实的招式,青锋脸色一冷,孙悟空学的棍,比他想象的,还要差劲!
没有多余的动作,青锋只是将长棍往前一捅……
孙悟空那看似舞得水泼不进的棍法,被青锋的棍头恰好打中长棍的中心处……孙悟空只觉一股巨力从棍中间袭来,一个不稳,长棍就被青锋戳落在地!
“就这?”青锋长棍一指,点到孙悟空咽喉处,满脸不屑地说道:“连棍子都握不住,也好意思说你会用棍?垃圾!”
青锋一甩长棍,丢到一边,又言道:“你云霄师父教你的阵法,你布来看看!”
“我……”
孙悟空喉咙干涩,想要说什么,就被青锋一声厉喝堵在喉间!
“莫要多言,布阵!”
硬着头皮,孙悟空拔出一把猴毛,丢到地上……
猴毛在法力的作用下,化作泥柱在地面上竖起……阵法成型的刹那,无尽的黄沙,往青锋身上卷去。
青锋见此情形,眼里再次闪过失望……他依旧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往前跨了一步。但这一步,恰好落在了孙悟空用猴毛化作的一根阵基泥柱上!
一脚踏出,那根阵基泥柱,瞬间震碎……而在泥柱震碎的刹那,漫天黄沙,尽数落地,一粒都没侵袭到青锋身上!
“九曲黄河阵,竟然被你弄成了这般四不像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