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光,转瞬即逝。
这三日,秦牧并未处理任何公务,只是寸步不离地陪在长孙无垢身边。
直到出征的号角,响彻洛阳上空。
镇北王府门外,寒风萧瑟。
长孙无垢一袭狐裘大氅,俏脸虽有血色,眼眶却已微红,强忍着泪水,为秦牧整理着身上冰冷的铠甲。
“夫君,此去江南,定要万事小心。”
“我与孩儿,在洛阳等你凯旋。”
秦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放在唇边哈了口热气,眼神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
“放心吧,观音婢。”
“待我扫平江南,这天下,便再无人能威胁到我们一家。”
他俯身,在妻子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即毅然转身!
“驾!”
一声低喝,秦牧翻身上马,那匹神骏非凡的夜照玉狮子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四蹄如风,踏破长街!
其身后,尉迟恭面容肃穆,手持马槊,紧紧跟随。
再往后,气息沉凝如山的天策卫,以及一万名精锐步卒,汇成一股钢铁洪流,向着南方滚滚而去!
大军征途,晓行夜宿,一路急行军,穿州过府,直抵大运河。
20艘早已备好的楼船战舰,扬起“秦”字大纛,破开冰冷的河水,浩浩荡荡,顺流南下。
数日之后,大军终于是渡过了那被誉为天堑的长江!
江岸之南,一座连绵十数里的巨大军寨早已拔地而起,旌旗如林,刀枪如山!
十万将士,甲胄鲜明,阵列森严,一股冲天的铁血煞气,仿佛要将天上的云层都给撕裂!
军寨中军大帐之内。
岳飞身着帅铠,见到秦牧亲至,立刻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末将岳飞,恭迎主公!”
秦牧快步上前,亲自将他扶起,笑道:“鹏举,无需多礼。”
他环视一圈帐内众将,目光最终落在巨大的沙盘之上,开门见山。
“说说吧,宇文化及那老贼,现在是什么情况?”
岳飞神情一肃,指着沙盘上的两个点,沉声道:“回主公,根据探查,宇文化及已经集结了十余万大軍,分别在清江关与陆河关布下重兵。”
“看样子,是想凭借这两处关隘,阻挡我军南下的脚步。”
秦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哼,宇文老贼,黔驴技穷了。”
“妄图以区区两座关口,就想挡住本王这十万虎狼之师,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青龙。
“李渊那边,有什么动静?”
青龙躬身抱拳,恭敬回道:“回主公,并州太原这些天异常安静,就连长安城,也与往常无异。”
“不过按照主公的吩咐,姜松与宇文成都两位将军,已经率领大军将并州与关中之间的通路彻底封锁,严加防守。”
“李渊若想趁主公南下之时偷袭我军后方,绝无可能!”
秦牧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一开始本打算只让宇文成都一人去盯着太原。
但转念一想,李渊的那个小儿子李元霸,天生神力,与宇文成都可以说是宿命之敌。
万一真起了冲突,宇文成都一人恐有闪失。
但若是加上素有“天下第一枪”之称的姜松,那便万无一失了!
姜松与宇文成都二人联手,即便是李元霸,也休想翻起半点浪花!
如今放眼整个大隋,真正能让秦牧提起几分忌惮的,也唯有那个老谋深算的唐王李渊了。
秦牧收回思绪,目光再次投向沙盘,眼中杀机毕露!
“既然李渊不敢动,那此行南下江南,本王便没了后顾之忧!”
“传我将令!”
“此战,定要活捉宇文化及,传首天下!”
“喏!”
帐内众将齐声应喝,声震四野!
秦牧手指在沙盘上连点,一道道军令迅速下达!
“尉迟恭!”
“末将在!”
“命你领兵三万,即刻出发,攻打清江关!本王要你在三日之内,将此关拿下!”
“末将遵命!”
“裴元庆!”
“末将在!”
“命你领兵三万,前往陆河关,同样,三日之内,破关!”
“末将遵命!”
“其余人等,随本王与岳飞、存孝、岳云,合兵六万,直扑扬州城!”
扬州城,之前李存孝曾率飞虎军一举攻克。
但后来岳飞率十万大军驻防长江天险,为了不分散兵力,主动放弃了扬州。
毕竟主要任务是守住长江沿岸的三座重镇,若再分兵驻守扬州,战线拉得太长,万一宇文化及集结重兵猛攻一处,恐得不偿失。
而秦牧这一次的目的,就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将宇文化及彻底击溃,将整个江南之地,重新纳入大隋的版图!
虽然他麾下总兵力十一万,而宇文化及号称有十三四万大军。
但在秦牧眼中,这根本不算什么。
他手中的,是百战余生的镇北军是整个大隋最精锐的部队,没有一个新兵!
而宇文化及手里的,大多都是临时征召的壮丁,乌合之众罢了!
此战,必胜!
......
江南大地,扬州城外。
秦牧亲率五万大军,兵临城下!
旌旗蔽日,杀气冲霄!
宽阔的护城河对岸,扬州城墙之上,宇文化及头戴金盔,身披金甲,在一众将校的簇拥下,早已等候多时。
即便是江南的冬天,也不算寒冷,但宇文化及此刻的心,却比寒冰还要冷上三分。
他看着城下那黑压压望不到边际的大军,看着那杆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秦”字王旗,强作镇定地高声喊道。
“镇北王,别来无恙啊!”
秦牧立马阵前,神情冷漠地看着城头那个曾经的同僚,声音如同九幽寒冰。
“宇文化及。”
“当初在洛阳朝堂之上,你我同朝为臣,没想到如今,你却成了一个弑君篡位的窃国之贼!”
“怎么?难不成你以为,凭你手下这群乌合之众,会是本王的对手吗?”
此言一出,宇文化及原本还算镇定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他指着秦牧,声嘶力竭地怒吼道:“秦牧!你欺人太甚!”
“有胆子,你尽管来攻城试试!”
“大隋气运,本应承天而亡!你秦牧倒行逆施,妄图拯救这个本就要覆灭的王朝,你……你敢抵抗天命不成?!”
“天命?”
秦牧闻言,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仰天发出一阵狂傲不羁的大笑!
“哈哈哈哈!”
“什么狗屁天命?!本王从来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本王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笑声一收,秦牧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本王给你们一天时间!”
“明日此时,主动开门献降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若顽抗到底,城破之日,便是尔等族灭之时!”
说完,他不再多看城头一眼,调转马头。
“存孝,鹏举,传令下去,大军后退五里,安营扎寨!”
五万大军令行禁止,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城墙之上,宇文化及看着秦牧那绝决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指天怒骂!
“秦牧小儿!本相势要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
与此同时,长安。
李渊入主之后,竟奇迹般地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再次显现出天下中心的恢弘气象。
李渊将并州的八成家底,尽数迁至长安。
今日,他要在长安城内,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金銮殿内。
曾经的齐王杨暕,此刻正身穿一身崭新的龙袍,满脸潮红,激动不已地坐在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之上。
他还在做着自己的千秋大梦,以为自己的好表叔李渊,是真的忠心为国,要扶持自己登基,重振大隋!
大殿之下,文武百官分列两旁。
而站在百官之首的,正是李渊!
他同样身着一袭华贵的蛟龙袍,神情肃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谁也无法察觉的轻蔑与野望。
看着龙椅上那个愚蠢的傀儡,李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秦牧啊秦牧,你此刻远在江南。
待你凯旋而归,本王已经奉新帝之命,以“清君侧”的名义,将你定为国贼了!
到时候,看你如何应对这天下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