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捧着那尊象牙观音,心里七上八下。
她将信将疑地回到家,按照唐悠悠的吩咐,把观音像重新供奉在原位,点上三炷清香。
她的丈夫,那位商界大鳄,见她这么“虔诚”,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过来搂着她的肩膀温言软语了几句。
林舒敷衍地应着,心里却在打鼓。
这到底...真的有用吗?
当晚,她睡得格外安稳,是这半年来从未有过的深度睡眠。
第二天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连镜子里自己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她下意识看向身侧,丈夫还在沉睡。
只是,他鬓角处,几根刺眼的白发赫然出现。
整个人睡着时都紧锁着眉头,面色灰败,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林舒捂住了嘴,眼中是全然的震惊。
真的……真的反噬了!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立刻抓起手机,颤抖着给唐悠悠的账户转了一笔巨款。
那串零的长度,足够在S市买下一套不错的公寓。
转完账,她又拨通了唐悠悠的电话,声音里是无法抑制的激动与崇拜。
“唐大师!您就是我的活菩萨!钱我打过去了,您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加!”
“从今天起,我林舒就是您最忠实的信徒!我愿意当清风观的荣誉弟子!我马上就动用我所有的人脉,给道观宣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您的厉害!”
挂了电话,唐悠悠看着手机银行APP里那一长串的数字,呼吸都停滞了。
一秒。
两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猴子般的尖叫声在破败的道观里炸开。
唐悠悠抱着手机,原地起跳,直接来了一段花式体操表演。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她抱着主殿那根掉漆的红柱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说是突发神经病完全没问题。
“钱!好多的钱啊!”
“我的男模!我的腹肌!我的泳池派对!我来了!妈妈来了!”
【瞅你那点出息!】
【积攒功德才是你原本的任务。】
【不过凡间区区一百万竟然就让你成了这副德行。】
天问铃冰冷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恰如其分的打断了唐悠悠的美梦。
唐悠悠脸上的狂喜一顿,立马点开功德商城,看着右上角那个从38变成238的数字,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就这?”
她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林影后给我打了七位数,到你这儿就折算成200功德点?统哥,你这汇率是不是有点问题?中间商赚差价也没你这么黑的吧?”
【哼,粗鄙!凡俗金钱,与功德愿力岂能相提并论。】
“是是是,你清高,你了不起。”唐悠悠撇撇嘴,“那你倒是给我多来点啊,238,连个生发水都换不起,我怎么去拯救那些为脱发而烦恼的程序员?”
【!!!】
哼!天问铃还是选择了沉默。
与此同时,S市一处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内。
一个身着宽大黑袍的男人,正盘腿坐在一个诡异的法坛前。
法坛中央,摆放着一个草人,草人身上贴着生辰八字,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噗——”
男人毫无征兆地喷出一口黑血,溅在法坛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他面前那个草人身上的银针,竟在同一时刻,根根断裂迅速垂落下来。
“唐悠悠!”
男人发出一声怨毒的嘶吼,声音沙哑,仿佛破旧的风箱。
又是她!
又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三番五次坏他的好事!
男人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杀意。
他掏出一部造型古怪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阿赞,去青云山。”
“那里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观主,去教训一下,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害怕。”
......
第二天。
唐悠悠起了个大早。
钱到账了,不花留着过年吗?
她盘腿坐在蒲团上,手机屏幕上是某橙色购物软件的界面。
“这个爱马仕的鳄鱼皮沙发不错,买!放主殿,以后接客用。”
“这个范思哲的巴洛克风浴缸也好看,买!后院不是有口井吗?正好改造成露天浴室。”
“还有这个,男士泳裤大合集……让模子哥传给我看,到时候嘿嘿嘿……”
唐悠悠邪恶的笑声在殿内回荡。
在她疯狂买买买下,购物车已经提示无法加购了,里面从几十万的家具到几百块的男模写真集,可谓是应有尽有。
她甚至已经开始用画图软件,规划如何把这座庄严肃穆的道观,改造成一个集蹦迪、烧烤、泳池派对于一体的顶级私人会所。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天问铃实在是忍无可忍。
“我的地盘啊。”
“我的地盘我做主。”
唐悠悠理直气壮,但是说完很快又意识到了不对。
“哎呀,统哥你听我给你狡辩,不是,是解释。”
“道祖住在这破破烂烂的道观里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我来了,我总不能放任道祖不管吧?”
“作为新一代负责任的优秀弟子,我得带着他与时俱进的感受一下现代化生活的奢靡嘛。”
“当然啦,我这都是在孝敬他老人家,为他老人家着想,你也不用太对我感恩涕零的,咱都是自己人,没那么讲究。”
天问铃再次沉默,它觉得跟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损耗自己的修为,他快被气死了。
就在唐悠悠美滋滋地准备下单付款时,道观外,毫无征兆地刮起一阵阴风。
天空在瞬间暗沉下来,大片大片的乌云汇集在清风观上空,黑压压的,仿佛天都要塌了。
一群乌鸦更是不知从哪里飞来,在道观上空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听得人心头发麻。
【有东西上门了。】
天问铃的声音明显比刚刚郑重谨慎了不少。
【而且怨气很重,是个硬茬。】
唐悠悠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收敛了起来。
她撇撇嘴,熄灭手机屏幕,顺其自然的从供桌下面抄起那节泛着青光的辟邪柳枝,放在手里掂了掂。
“硬茬?”
“那正好借这个机会试试我的柳枝硬不硬。”
她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拖拉着人字拖,朝着大门走去。
“谁啊!大中午的鬼哭狼嚎,奔丧的?哭这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死人了呢!”
她一把拉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穿着一身极具东南亚风格的短袖花衬衫。
男人的眼眶深陷,颧骨高耸,一双眼睛里透着死气,正对着她,咧开嘴,露出一口被槟榔染得发黑的牙齿,笑容阴森。
在他的身后,跟着几个若有若无的黑色影子。
那些影子只有孩童般高矮,面目模糊不清,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气和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
它们空洞的眼眶,正直勾勾地盯着唐悠悠,仿佛在看一顿丰盛美味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