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许长越也给了他丰厚的回报。
他算是半个夫人娘家人,两人又有利益来往,所以他最疼爱的二儿子一直称呼一个商人为舅舅他也就默认了。
许长越不光是他的钱袋子,因为他常年跑商,人面广,有时也会帮他处理一些脏活。
两人之间利益牵扯太深,如今大理寺卿说这个许长越是北黎的探子,周富山冷汗都吓出来了,也没有找到合理的撇清两人关系的理由。
明熙帝不动如山,没有理会周富山的喊冤而是转而问魏平道“魏大人可有实证?”
魏平道“启禀陛下,臣已命人拿下常青侯侯夫人许氏的贴身婢女和嬷嬷,他们已经供认自己为北黎人。
两人都是受许长越之命隐藏身份留在许氏身边,一为监视,二为刺探我朝军情。”
周富山虽然这些年不受重用,但好歹也是京营守备,还是能接触到一些军事机密的。
他怜悯的望了眼一脸惨白如纸的周富山道“据她二人交代,周家二公子周平安和三小姐周秀安均是许长越的亲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魏大人你一定是搞错了,荟娘不会骗我的,平安和秀安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周富山要不是还顾及着这里是朝堂,估计早就吼出来,他付出真情对待的娘仨,你现在告诉我不是我亲生的。
周富山没有当场气疯晕过去,都是因为要硬撑着弄清楚所有事情,不然他晕的不放心。
不得不说,相对于长子周琦安的不管不顾,任由继室欺凌,他对二子周平安和三女周秀安真算得上是慈父心肠。
魏平无视周富山如风中残烛随时要灭的凄惨样子,继续往他的胸口上插刀。
“且二人还供认常青侯一年多前纳进门的小妾花姨娘为许长越的外室女,父女二人已经相认。”
他再次对周富山露出怜悯的表情,“侯夫人胡氏,花姨娘和周平安在两个多月前已经和许长越见过面。
一家四口合谋除掉周琦安,通过周平安彻底掌控常青侯府,待周平安继承爵位后,把侯府彻底变成北黎在大衍的一个据点。”
你问两个下人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一方面是他们的密谈每次都是让这两个自己人守门,自然能偷听到一部分。
另一原因是这两人另有身份,他们效忠的并不是许长越这个太师府庶子,他们俩的真正的主人,一个是季太师,一个是北黎皇帝。
季太师把从小伺候许长越的大丫鬟送过来,就是现在侯夫人身边的黄嬷嬷,她已经在大衍结婚生子,丈夫是侯府的一个管事,儿子是小管事。
为了这一家子的命,她也不敢不吐口。
至于大丫鬟细蕊,是北黎皇帝送到许长越身边勾引加监视他的。
许长越也是个妙人,他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同时把自己老爹和陛下派到他身边监视他的人,全都放在了侯夫人胡氏身边。
给她们的任务也是监视和刺探情报。
细蕊这姑娘虽然在北黎被培养过几年,但到了大衍安稳富贵的日子过惯了,既不想死,也不想过回以前的苦日子。
魏平在给她许下重利后,她吐的比黄嬷嬷还快。
这些话听在周富山耳里,尤其是那个‘一家四口’刺激的他不由得捂住胸口踉跄的后退两步。
惨白如纸的脸上大颗大颗的冷汗滑落,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小声的嗫嚅着“不可能,我不信,花姨娘怎么可能是许长越的女儿,我的平安,我的秀安……”
站在他身后的同僚也赶紧跟着后退三步,没有一个人有上去扶一把的意思。
不是这些人不想表现出自己友爱同僚的正面形象,实在是常青侯府这次的事情牵扯太大。
周富山命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呢,更何况是这个爵位,估计得给捋下来。
这是听不见心声的那批人心里所想。
听见心声的人可是知道这个周富山最后可是里通外族,他儿子研制出来的利器让他间接送到外人手中,凭此利器来攻打他们大衍。
这个人罪该万死!
即使他现在还有变节,但是和北黎探子过从甚密是事实,家里有北黎探子也是事实,养着北黎狼崽子也是事实。
或许他的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明熙帝点点头道“魏爱卿,你继续说。”
魏平道“是,陛下。周大公子周琦安几日前研究出一款新式弩箭名曰水连弩,他说已经把样品交给他的父亲常青侯,请他代为上报给陛下……”
魏平适时住嘴,只望着明熙帝,君臣都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周围的人精大臣们也明白他的意思。
明熙帝淡淡道“朕这些日子从未收到过常青侯递上来的任何物品。”
然后他望向周富山,脸色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声音却冷的骇人,他道“常青侯,对此事,你作何解释?”
周富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以头抢地,艰难的道“回…回禀陛下,微臣……微臣把东西,把东西给了二子周平安……”
“你为什么要把东西给周平安?周琦安是让你上报给朕,你却拿给周平安,周富山,你是不是早就有不臣之心?”
这种诛心之言,周富山哪里敢认,他往前爬行两步声泪俱下道“陛下,微臣不敢,微臣绝无此心啊陛下!”
他又砰砰砰的连续磕了好几个头,额头都开始渗血了才道“陛下明鉴,微臣此前是被猪油蒙了心,想把这项功劳揽在二子的身上。
所以……所以才把东西给了他,就是怕他不知构造被陛下问起时漏了馅。
日前周平安说东西被他拆坏了,所以微臣还没来得及让琦安再做一个新的送上了。”
补刀小能手魏平再次上线,他道“陛下,黄嬷嬷说水连弩其实已经被周平安给了许长越。”
周富山听了此话顿时傻眼,他眼睛一黑就要昏过去,紧急时刻他拼尽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拼命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能晕。
他晕过去,就没人帮他狡辩……不是,是没人帮他申辩,他现在只有自己了!
朝堂上的同僚都远着他,把他当瘟疫一样防着,就怕沾上一点。
府里……府里夫人,儿子女儿就连最宠爱的小妾都是别人的,他此时真的是个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