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顺德大饭店的宴会厅被装点得流光溢彩,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悠扬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与碰杯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喧嚣的夜曲。
刘镇庭举办的这场答谢舞会,成了华北军政界难得一见的盛会。
东北军与豫军的将领们齐聚一堂,还有率领中原舰队归国的张一棉等海军将领,以及从欧洲聘来的上百名各国科研人员、军事顾问。
他们肤色各异,语言不同,却在这场舞会上共享着难得的欢腾。
双方达成初步的协商后,豫军和东北军的将领们显然彻底卸下了防备,一个个也不再拘束,尽情的享受着玩乐。
尤其是东北军将领,卸下防备后,东北人的直爽、豁达性格,让他们放的也是最开的。
荣臻、沈鸿烈等人端着酒杯,主动找上石振清、李武麟等豫军将领,推杯换盏间。
之前因地盘纠纷产生的隔阂,也渐渐消融。
宴会厅角落的几张桌子被拼在一起,成了临时的赌桌。
东北军的几名师、旅长,更是脱了外套,撸起袖子,吆五喝六地玩起了牌九,筹码堆得老高,输赢得失都化作爽朗的大笑。
最放得开的莫过于张小六,这位东北少帅身着笔挺的西式礼服,脸上泛着因亢奋而起的潮红。
往日压在心头的地盘纠纷、财政困局,早已烟消云散。
与刘镇庭达成的粮食、日化等多方面合作,以及那项隐秘合作,也让他不再发愁了。
此刻正端着高脚杯,左手搂着一位穿旗袍的妙龄女子,脚步踉跄却兴致勃勃地跳着舞。
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兴奋。
与东北军的放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豫军将领们的拘谨。
他们也喝酒,但是却不酗酒。
即便与东北军将领碰杯,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没人参与赌博,也没人去旁观,最多就是搂着舞女们跳舞。
这一切,都源于刘镇庭定下的铁规矩:全军上下,无论官阶高低,一律不准沾染大烟、吗啡等违禁品,不准参与赌博,违者重罚。
就连大烟枪——孙殿英,也在加入豫军后被勒令戒烟,刘镇庭专门派了两名德国医生全程监督。
如今的他,在德国医生的监督下,已经戒了烟瘾。
孙殿英乃一军之长,他都强行戒烟了,其他人敢不从吗?
而且,如果戒不掉烟瘾,还会被强制退役。
毕竟,军队是个特殊群体,万一在战争中,指挥官突然犯了烟瘾或者突然亢奋起来,会做出异常的抉择。
所以,毒是豫军的禁区,任何人都可以不碰。
不过,豫军的规定还是挺人性化的,禁止了赌、毒,可没说不让沾另外一个。
毕竟,军中那么多光棍,你总不能一人给发一个老婆吧?
或者军官们一个个妻妾成群,但你逼着下面人都打光棍吧?
晚上十点左右,刘镇庭看了看腕表,脸上露出一丝倦意。
他本就不爱饮酒,连日来的谈判与筹备也让他身心俱疲。
当即,对身旁的副总长詹云城吩咐道:“云城,我不胜酒力,先离场了。”
“东北军的诸位将领,还有各位外宾,就劳你和一棉代为招呼,务必让大家尽兴。”
“少帅放心,交给我等便是。” 詹云城、张一棉点头应声。
目送刘镇庭退场后,他们俩转身便笑着走向荣臻、沈鸿烈等人,热情的接起招待事宜。
刘镇庭悄悄离场,乘坐汽车时,他脑海中忽然闪过白天与弗拉基米尔公爵的对话。
上午视察中原舰队时,这位白俄公爵,曾向他提及 “购买一个国家的事”。
当时因要与张小六会谈,又在公共场合,所以没有聊下去。
此刻静下心来,心中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于是,刘镇庭吩咐道:“二力!你去利顺德饭店,请弗拉基米尔公爵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少帅!”陈二力点点头,应了下来。
此时的宴会厅内,弗拉基米尔公爵正领着一群白俄海军军官,在角落里狂欢。
他手里抓着一整瓶的伏特加,仰头狠狠灌下一大口。
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身上的沙俄海军制服,却毫不在意。
放下酒瓶后,他面红耳赤地对周边的白俄海军军官,吹嘘道:“看看!我的选择多么正确!跟着刘少帅,我们再也不用在欧洲看那些混蛋的脸色,不用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话音刚落,另外一名白俄军官也夸赞道:“是啊!没想到这位少帅对我们族人这么好。”
这次北上,刘镇庭特意将这个白俄独立师都带来了。
目的,就是让这群欧洲来的白俄海军军官,了解国内白俄人的生活状况。
以此来打消这些人的顾虑,让他们把远在欧洲的亲朋都迁移过来。
“公爵英明!米哈伊尔将军英明!让我们一起举杯庆祝一下!” 一名白俄军官,举着酒杯,兴奋的呼喊道。
所有人白俄军官同时站起来,激动的端起酒杯,跟弗拉基米尔、米哈伊尔碰杯。
豪饮过后,弗拉基米尔刚坐下,忽然眼神中闪过一丝狂热,激动的说道:“对了!你们还记得北婆罗洲的查尔斯国王吗?他治下的土地可真肥沃,资源可真丰富啊!”
“如果少帅愿意把北婆罗洲买下来,我们就能辅佐他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并且把整个婆罗洲都打下来!”
“到时候,我们都是建国功臣,我们的家人就能获得正式国籍!”
“再也不用像我们之前那样,没有国家,没有尊严,走到哪里都被人歧视!”
这番话,瞬间点燃了在场白俄军官们的热情。
沙俄覆灭后,他们这些流亡欧洲的旧贵族与军人,多年来在欧洲寄人篱下,受尽冷眼。
对 “国家” 与 “尊严” 的渴望,早已深入骨髓。
听到弗拉基米尔的构想,众人再次围了上来,与他碰杯,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公爵说得对!只要能建立自己的国家,我们愿意肝脑涂地!”
“等法国的战舰整备后,我让远在巴黎的妻儿跟随舰队来中国,让我的家人们都来这里生活!”
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语气中满是激动与期待。
几个月前,若不是米哈伊尔以高薪和 “平稳的生活” 的承诺劝说,又有弗拉基米尔公爵从中作保。
这些饱受流亡之苦的白俄人,已经打算在欧洲苟活一生。
如今来到中国后,亲眼见识了刘镇庭的实力与财力,他们终于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了。
现在,听了弗拉基米尔描绘的 “建国蓝图” ,一个个更加兴奋。
就在这时,忽然一名军官苦着脸,小声问道:“可是...少帅真的愿意吗?购买一个国家啊,那可是要很大!很大!一笔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