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岁岁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听着白舒兰那句少吃点，给你弟留点，心里像是被细密的针扎了一下，泛起熟悉的酸涩和无力。
她默默地把伸向红烧肉的筷子转向近处的炒白菜，夹了一大口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味同嚼蜡。
许是今天体力消耗太大，又经历了连番的情绪震荡，她胃里空得发慌，对食物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强烈。她忍不住又盛了半碗粥，就着咸菜快速吃着，试图压下那阵心悸和空虚感。
白舒兰看着晏岁岁不同寻常的饭量，眉头渐渐拧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审视和狐疑。
她盯着晏岁岁略显苍白却似乎圆润了一点的脸颊，又瞥见她宽松家居服下，坐着时隐约显得比平时更有料的腰腹，一个模糊却让她心惊的念头冒了出来。
“岁岁，”白舒兰放下筷子，声音带着点紧绷，“你最近……是不是胖了点？我看你这腰身，好像粗了。”
晏岁岁心里咯噔一下，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强装镇定，甚至带着点抱怨的口吻：“妈，我这才吃几口饭啊？可能是最近没怎么运动，有点水肿吧。而且坐了一天车，人都肿了。”
白舒兰却没被她轻易糊弄过去，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晏岁岁身上扫视，突然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探究：“你这个月的月事来了没有？我记得上个月好像是月初，这都过去快四十天了？”
来了！
晏岁岁最害怕的问题还是被直白地抛了出来。她感觉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努力维持着表情的自然，甚至刻意蹙起眉头，做出思索和些许不耐烦的样子：“还没呢。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又要工作又要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上司，内分泌有点失调，推迟了很正常吧，我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
“推迟几天正常，推迟这么久？”白舒兰的音调拔高，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你别糊弄我！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外面交男朋友了？是不是……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妈！”晏岁岁猛地抬起头，眼圈瞬间就红了，一半是委屈，一半是惊惧，“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哪来的时间交男朋友？还见不得人……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堪吗？”
她说着，声音带上了哽咽，充分利用了此刻真实的心酸和母亲一贯的偏心带来的委屈。
白舒兰被晏岁岁突如其来的激动噎了一下，看着晏岁岁泛红的眼眶，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但疑虑并未打消：“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女孩子家家的，名声最重要！你看隔壁老郑家那个闺女，未婚先孕，丢人丢到大街上去了。我告诉你晏岁岁，你要是敢学她，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你趁早给我滚出去自生自灭！”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晏岁岁的心里。她浑身发冷，手指冰凉。
白舒兰不是开玩笑，她骨子里的传统和对面子的看重，足以让她做出断绝关系的事情。
“我没有！”晏岁岁几乎是嘶吼出声，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我就是月经不调！你非要逼我承认些什么你才满意吗？是不是我只有病倒了，你才会觉得我没撒谎？”
她说完，猛地推开碗筷，站起身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晏岁岁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压抑着即将冲出口的呜咽，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母亲已经起了疑心，这次能用情绪爆发暂时搪塞过去，下次呢？下下次呢？
随着孕期增长，身体的变化会越来越明显，根本瞒不住。
必须想办法制造一次月经来潮的假象！
晏岁岁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打开了购物软件。输入关键词“人造血仿真”、“月经模拟”，跳出来的商品让她眼花缭乱。
她仔细浏览着商品详情，寻找那种小包装、流动性好、颜色逼真的液态血袋。
计算着时间，如果现在下单，加急快递最快什么时候能到？
晏岁岁必须在母亲下次追问，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