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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被再次否定的计划

    苏启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抛出他的“EVA计划”。

    而在经历了玛格尼亚、丸迫奈扎、以及立特玛鲁斯之后,迪迦奥特曼的光芒虽然依旧耀眼,但其力有未逮的时刻也越来越多地暴露在TPC高层的眼前。

    如果说他之前提出“造神计划”时,众人还沉浸在迪迦带来的虚假安全感中,那么现在,接连不断的残酷现实,应该足以让他们清醒几分了。

    所以,苏启认为现在时机已经差不多成熟了。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无法再忍受这种只能将人类文明的未来,卑微地寄托在另一个“神明”的恩赐与庇护之上的无力感了。

    人类,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能够扼住命运咽喉的利爪与獠牙!

    苏启手指在个人终端上飞速操作,调出了一个经过他无数个不眠之夜反复修改、优化、甚至在内心深处进行过无数次自我辩驳与挣扎的计划书。

    屏幕上,不再是之前那个以“高达”为蓝本,追求绝对可控性的钢铁巨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系列充满了生物与机械诡异融合美感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设计图。

    “诸位,还记得我之前提出的‘对不明巨型生物作战用人形泛用兵器’的构想吗?”苏启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但那冷静之下,却潜藏着一丝近乎偏执的疯狂,“当时,我的设想是基于纯粹的机械工程学,打造绝对安全可控的钢铁巨人。但正如大家所见,那样的计划,其资源消耗之庞大、技术攻关之艰难,在座的各位,包括总监阁下,都认为短期内难以实现,甚至认为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微微停顿,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特别是那些曾经激烈反对过他“造神计划”的官员和技术专家。

    “但是,”苏启的语气陡然一转,“如果我们换一种全新的思路呢?如果我们不再执着于从零开始创造纯粹的‘机械神’,而是……利用我们已经掌握的素材,去催生出能够与那些怪物抗衡的‘生物神’呢?”

    他猛地一挥手,屏幕上的设计图中央,浮现出三个醒目而神秘的字母——E.V.A.

    “我将这个全新的、足以颠覆我们现有认知和作战理念的计划,命名为——EVA!”

    “EVA,全称‘Evangelion’,译作‘新世纪福音战士’,其本质是泛用人形决战生物兵器!”苏启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蛊惑力,“其核心理念,不再是追求冰冷的钢铁与复杂的传动结构,而是利用我们从击败的怪兽身上获取的生物组织样本,通过最尖端的基因编辑、细胞培养与神经链接技术,培育出拥有强大生物特性和自我修复能力的素体,再辅以高强度的外部拘束装甲、模块化的武器系统以及至关重要的……能够与驾驶员灵魂深度同步的神经操作系统。”

    “与我最初的钢铁巨人相比,EVA的优势显而易见。”

    “第一,成本大幅降低,研发周期显著缩短。利用现成的怪兽细胞作为基础,可以跳过许多基础材料学的瓶颈,并大幅减少对超精密机械加工的依赖。”

    “第二,潜力无穷,具备进化可能。作为生物兵器,EVA理论上拥有一定的自我修复能力,甚至在特定条件下,可能展现出远超设计指标的、类似进化的惊人表现。”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它能将人类的意志,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直接转化为足以撼动天地的力量!”

    苏启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将众人震得头晕目眩。

    “胡闹!简直是胡闹!”冈参谋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沉闷的巨响,怒不可遏地指着屏幕上那充满了不祥气息的EVA设计图,仿佛那是什么亵渎神明、毁灭世界的异端造物,“苏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用怪兽的细胞制造兵器?你这是在玩火!你这是在制造新的怪物!”

    “这是对迪迦奥特曼的亵渎!”一名深受传统观念影响的老资格参谋,痛心疾首地捶着胸口,“迪迦奥特曼是守护我们的光之巨人!我们怎么能用这种……这种肮脏的、源自怪兽的东西去模仿他,甚至妄图取代他?!如果迪迦奥特曼因此而感到愤怒,不再守护人类,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苏博士,我理解你急于找到对抗怪兽新方法的迫切心情,但是,生物兵器的风险实在太高了!”居间惠队长清丽的面容上,此刻也布满了深深的忧色与不安,她尽量用一种相对温和的语气劝说道,“基因突变、意识污染、精神反噬……这些都是我们目前完全无法预测和控制的。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脚踏实地,继续强化现有的武器系统,稳步提升GUTS胜利队的整体作战能力。”一名较为保守的技术部门官员,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我们已经在苏博士您的帮助下,取得了长足的的进步,而且八生博士的麦格斯动力系统最近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只要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和资源,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

    质疑声、反对声、斥责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向苏启,几乎要将他淹没。

    苏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些尖锐刻薄的言辞砸向自己,他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最后化为一片冰冷的死寂。

    原本,在他的预想中,在经历了如此多次血淋淋的、残酷的现实教训之后,在亲眼目睹了迪迦奥特曼一次又一次的艰难苦战之后,会议室里的这些人,至少会有那么几个头脑清醒的,能够理解他的苦心。

    然而,他错了,他高估了人性的勇气,低估了人性的固执。

    他们的短视、他们的怯懦、他们的固执,远超他的想象。

    而随着泽井总监在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对EVA计划作出了“风险过高,现阶段不予考虑,后续再议”的的结论之后,苏启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充满了极致自嘲与深沉悲凉的弧度。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漠然。

    他一言不发地关闭了演示文稿,转身,向会议室门口走去。

    “苏启!你要去哪里?!会议还没结束!”吉冈参谋怒喝道。

    苏启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在即将走出会议室门口的那一刻,他留下了一句冰冷刺骨的话语:

    “竖子……不足与谋!”

    话音落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只留下满室的错愕、愤怒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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