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山脚下的老槐树下。
吴荣贵和村民们披着雨衣,举着手电筒,目光紧紧盯着山林深处。
手电筒的光柱在雨幕中摇曳。
大家都内心忐忑,盼望着这场雨能够早点停。
同时希望山上的人安全,能够顺利下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雨势变得小了些。
林晓雨撑着一把雨伞,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脚下赶。
山路泥泞,泥水很快沾满了裤脚。
雨水顺着伞沿往下淌。
打湿了她的外套,紧紧贴在身上。
她却浑然不觉。
“丫头,你怎么来了?”
老槐树下的吴荣贵远远的看到她,大吃一惊,连忙迎了过来。
“雨还这么大,你脚踝还没好,快回办公室等着,这里有我们守着呢!”
“吴支书,我没事。”
林晓雨倔强的不肯走。
眼神紧紧盯着上山的方向,望眼欲穿。
如果不是天还没完全亮,而且昨天山上遇蛇让她心有余悸。
估计她此刻就已经开始上山了。
“季镇长他们在山里待了一晚上,我得在这儿等他们,心里才踏实。”
她说话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显然是昨晚没休息好,却依旧挺直脊背。
吴荣贵见状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知道这丫头脾气倔强,认定的事再怎么劝也没用。
只好随她。
村民们都自觉的让开位置,把树下能避雨的地方让给她。
他们都知道,林晓雨是季鸿文最得力的助手。
也是真心为莲花镇做事的好干部。
大家对她都心存感激。
山上。
岩洞里的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烬。
季鸿文揉了揉饿得发空的肚子,昨晚那几块压缩饼干早就消化殆尽。
肚子里空荡荡的,连带着头都有点发晕。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
看着队员们也都陆续醒来,个个脸色带着疲惫,眼底藏着饥色。
“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季鸿文果断下达命令。
这个时候雨虽然还在下,但是已经小了很多。
如果不及时下山的话,天有不测风云。
如果继续下暴雨,那后果不堪设想。
“把帐篷拆了,垃圾都带走,别留在这里。”
季鸿文有条不紊的吩咐起来。
“好的,季镇长!”
队员们立即开始行动起来。
赵念安和白桃也起身收拾装备。
风影在白桃肩头蹭了蹭,发出低低的鸣叫声,像是在催促。
山路经雨水浸泡,泥泞得厉害,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季鸿文走在队伍中间,一边留意着押解盗猎分子的队员。
一边时不时看向身旁的赵念安和白桃。
赵念安穿着警靴,在湿滑的石板路上几次打滑。
她咬着牙稳住身形,额角却渗出了细汗。
“小心。”
就在赵念安再次脚下一滑,身体往侧面倾斜时,季鸿文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掌心触到她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带着几分紧实的温度。
赵念安身体一僵。
平时她办案无数,见过无数大风大浪,都是沉着冷静。
此刻,一颗小心脏却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谢谢季镇长。”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耳廓泛起一抹粉色。
季鸿文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女儿神态,只是点头说道。
“山路滑,跟在我后面。”
他放慢脚步,走在赵念安身侧。
遇到山路陡峭的地方,伸手扶她一把。
走到一处陡坡时,白桃脚下一个拌蒜。
手里的背包带子突然断裂,她惊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扑去。
季鸿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白桃撞进他怀里,鼻尖触到他胸前的布料。
她连忙站稳,挣脱开季鸿文的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眼神闪烁:“多谢。”
季鸿文捡起地上的背包,重新帮她系好带子。
“背包不轻,我帮你背吧。”
不等白桃拒绝,他就接过背包,搭在自己肩上。
白桃此刻还是惊魂未定。
看着他肩上的两个背包,心里暖暖的。
队伍缓缓下山。
季鸿文走在中间,一边照顾着赵念安和白桃,一边留意着队伍的情况。
赵念安和白桃跟在他身旁,偶尔对视一眼。
眼底都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像是在平静的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快到山脚时,远处传来村民的欢呼声。
“季镇长!”
“季镇长,我们在这里!”
季鸿文抬头望去,只见吴荣贵带着几个村民,正举着手电筒往这边跑。
林晓雨撑着伞站在最前面,看到他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快步冲上去,扑进他的怀里。
“季镇长,你们没事就好……”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季鸿文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温和。
“你脚踝怎么样?有没有再疼?”
“没事!”
林晓雨娇羞的低下了脑袋。
“季镇长!你们可算下来了!”
这时吴荣贵领着村民上前,握着季鸿文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我们在这儿等了你一晚上,就怕你们出事!”
村民们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饿不饿”、“冷不冷”。
脸上满是欣喜,欢呼声在山脚下回荡。
赵念安押着两名盗猎分子,对季鸿文说:“我先把人移交县警察局,同步一下审讯信息,晚点再跟你汇合。”
说完,便带着人往镇上的派出所走。
而白桃不知何时已经翻身上马,风影停在她的手腕上,她对季鸿文点了点头,便骑着马离开,只留下一道飒爽的背影。
回到镇政府办公室,两人来不及休息。
林晓雨就将收集到的信息一一拿了出来。
放在季鸿文面前。
“季镇长,您看,这辆‘乌AXXX’的车主叫张强,我查了他的信息,去年兴盛矿场整改期间,他帮赵保国运送过设备,跟矿场有过交集。”
季鸿文仔细对比着信息,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这么说,这个张强很可能就是盗猎分子口中的‘强哥’。”
“难道盗猎团伙跟兴盛矿场的残余势力有关联?赵保国背后,说不定还藏着更大的网络。”
季鸿文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下一秒,他拿起电话。
拨通了苏清颜的号码。
“苏书记,我们有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