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次不仅能改变我的命运,也能改变全家人的命运,就委屈这么一次怎么了?到时候我们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不能为我牺牲一次吗?”
听着这么薄凉自私的话,蔡淑芬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满眼都是失望,无力地甩开他的手。
“谁没牺牲?你是家里面第一个出生的男孩,谁对你不好了?你姐姐上过几次学?她还不够牺牲吗?”
想起秦玉梅的懂事,和秦建国一对比,说他是白眼狼真不为过。
“你高考那次,前两个月家里面谁不是对你百依百顺?就为了你出国,大家还能怎么牺牲?你真想我们都去死,成全你吗?”
“妈!”
“手里没钱,你爸的钱都在妈这,找你爸也没用。亲戚家比咱家还穷,更不会借一分。”
说完这句话的蔡淑芬往屋里面走,但还有句话要说的她顿了顿脚步。
“你真想出国的话,就自己挣钱,这才是有真本事。”
秦建设听到这句话,就好像得到了尚方宝剑一样,得意起来。
“听到了吗?自己挣钱才是真本事。”
“你在家好吃懒惰,什么都不干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秦建国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秦建设的身上。“给家庭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和精神压力的人是你,你这个败家子,还能说起我来了?”
“你说谁呢?”
“我说呢?”
“你不是败家子?问家里面要钱干什么?”
“别打了,亲兄弟打什么?”
院子内吵吵嚷嚷的,后面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的什么,反正争吵了好久才平息下来。
做了啥孽了,老秦家的男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一大早上,天才刚亮,邻居就上门。
“借用一下你们家的锄头,我们家的那个昨天被家里男人弄坏了。”
“就在那墙边。”
他们家的工具都放在了西边屋子的墙角,摆的整整齐齐。
“院子收拾的真好。”
邻居叫崔淑珍,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稍微有点胖乎乎的,看起来面相很和善。
之前蔡淑芬和李翠翠在门前吵起来的时候,她还帮忙来着,最后和李翠翠打起来互扯头发,村长劝架才结束。
人挺好,很热心肠。
“闲着没事,就收拾了收拾。”
崔淑珍往她跟前走了走,声音降低了很多,说:“谷子不是从外面回来了。”
“嗯。”
和秦建国同一天回来的,她还见到了。
但是不知为什么提起来了谷子?
“还带回来了一个女的。”
“嗯。”
那个女的蔡淑芬也见了。
长得挺好的,打扮的也很洋气。
“听说是谷子在外面搞的对象。”
“也正常。”
同一个村的,蔡淑芬没有打听这些事情,要不是崔淑珍说起八卦,她还不知道呢。
时代不一样了,不兴包办婚姻了,自由恋爱,没什么不可能的。
“昨天带着去河沿玩,还挺开心的。”
“嗯。”
蔡淑芬应了一声。
“就是不知道他那个疯子爹会不会把事情给搅黄了。”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秦建设回来的那天。
谷子爹那个疯癫的样子,确实会劝退很多人。
应该很少有小姑娘会接受有这样一个公公。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淡淡地应了一句:“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
“谷子也是可怜啊,从小没妈,爹又疯了,叔叔婶子带大的。那么小就懂事的出去挣钱了,好不容易找个对象,也不知道成不成。”
崔淑珍深叹一口气:“这个苦啊,到底啥时候是个头啊?”
有时候村里面人谈起别人家的事情,也不完全都是嘲笑,有的是同情。
村民家发生变故,大家一般能帮忙的都会帮忙。
当然,矛盾也有不少。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落井下石。
“对了,你家大学生回来没说在外面有没有对象的事情?”
蔡淑芬微微一顿,随后摇摇头。
“没听他说起过。”
“这可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全村有适龄的姑娘可都想嫁呢。”
“这种事情,他自己做主,我不干预。”
“喜欢什么样的?”
“不太清楚啊!”
崔淑珍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我姐家的姑娘......”
“干什么呢?”崔淑珍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家的男人不耐烦地隔着院子喊道:“让你去借个锄头怎么还不回来?要下地干活了,你干什么呢?偷懒。”
“来了!”崔淑珍先喊了一声,应付着,才小声地对蔡淑芬说:“他就会指使人,自己弄坏的锄头,他还有理了。我先去干活了,你也忙你的吧。”
“好。”
“对了......”崔淑珍刚走到门口,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转过头来,“要是你觉得合适,她们俩聊聊呗!”
崔淑珍相当于什么都没有说,年龄、样貌、哪里人等等一项有用的都没有,根本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蔡淑芬轻微一笑,“这种事情我不管,要看孩子自己。”
也只能礼貌地打发了她。
记忆中,一直都没有见过秦建国的媳妇,就连结婚也都在外国。
他以后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妻子,蔡淑芬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看起来不太好了。”
“等等......我回家拿醋。”
崔淑珍刚借走锄头没多久,外面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不是吵架的声音,听起来着急又担忧。
蔡淑芬循着声音走出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的空地上谷鸿涛和她的女朋友蹲坐在地上,周围还围上来了一些人。
好似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奇心驱使着她走过去。
“来了......醋来了......”
谷鸿涛的婶子拿着醋跑过来,将醋一股脑地倒在了女生的脚踝处。
“嘶!”
疼痛令女生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
蔡淑芬本能问。
做急诊科医生时间久了,看到这种情况就想问一下。
“刚才在河沿玩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东西咬了,那边之前有蛇出没,这腿上刚好有两个洞,不会是被蛇咬了吧?”
听着谷鸿涛担心又焦虑地解释,蔡淑芬缓缓地蹲下来。
“如果被蛇咬伤的话,用醋没用。”
“那怎么办?”
谷鸿涛担心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我看一下。”
蔡淑芬靠近,仔细地端详起脚踝处的伤口。
确实有两个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