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果瞪大着眼睛瞅着自己的女儿,谢成也在等待。
乔疏没有立刻回答。她在想,若是把谢团留在谢家,这孩子怕是要废了,跟着她未来可期,况且她在异世走了一遭,了解到了很多不同这个世界的东西和观念,将来自己会与众不同的,有个孩子傍身也不错。
乔疏沉默的样子看在旁人的眼睛里,却是认为她不知道选择。
谢成咳嗽一声:“虽说乔疏之前是要带着谢团回娘家的,但是我也不能保证她是否明白意思。若是她现在不要,也没有关系,谢团留在谢家也无妨……”
谢成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弱弱的女声响起:“我要。”
谢成看向乔疏,这声音是她发出来的,只有两个字,说完后依旧低着头,安安静静的。
邱果脸上显出一副难受极了的表情:“疏疏,你不懂,团子跟了我们要怎么活呢?得有吃才是。”
谢成把那袋子米往邱果面前一送,道:“邱婶子,这是二十斤大米。除了这个月,以后每个月我都会送十斤大米过来。这条件已经写进了和离书中,你仔细看看便知。”
邱果这会儿把手中女儿的和离书展开在眼前看了起来。她是认识字的,里面果然写了。
旁人听了嘀咕出声。
“每个月十斤大米,这孩子说是给乔疏,还是谢成养着呢。”
“十斤大米,一家子省省都够口粮了。”
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来到谢成跟前道:“成子,每个月十斤大米,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这是要养着他们一家子呢。”
谢成看了一眼老妇人:“三伯母,团子跟着我也不好,我经常在外做工,没人看顾是不行的。谢娇总要嫁人的。”
“可是,你也是要成家的呀,一个月供应那么多大米,就算你心甘情愿,怕是你将来的女人也是不同意的。况且你还会有孩子的。”老妇人不赞成道。
谢成看向邱果:“邱婶子,一个月十斤大米不会少,但是若是让我发现谢团饿着了,我便会取消这十斤大米,也会把谢团带走。还有……”
谢成顿了顿:“每月十斤大米,我只供应到谢团十岁,十岁后便不会再给。”
乔疏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实在有些惊讶,刚才心中对他升起来的一丝丝有担当的想法突然就荡然无存了。供养到十岁!十岁的孩子能干什么!怎么说也应该供养到十八岁成年呀,她熟悉的那个异世就是这样的。
感受到乔疏看过来的眼神,谢成也看向乔疏。乔疏又遮掩着低下头去。
旁边的人接着一阵唏嘘。
乔疏想,这些人应该是在感慨谢成还是不够担当的吧。
“成子真是太好了,养到十岁,就没有见过这样忠厚的人,其他的父亲最多一次性给一点就是。”
“两年前,谢成明知道她是傻子,还是看在她有孕的份上娶了她。怎么说呢,这就是命,被吸血的命。”
乔疏没有想到,明明该负的责任到了他们的嘴里倒是谢成在施舍给她们的。再看看自己的娘,她竟然也是没有反对。
“既然乔疏要团子,那便这样吧。”邱果说道。
有了每个月十斤大米,她家也能撑下去。以后外孙十岁后,在身旁,就是个傻的也能教他认识野菜,互相撑着过日子。
邱果伸手接过谢团,提起地上的大米,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我们回吧。”
乔疏低着头跟在邱果后面,好想帮她提一提大米,但是她还不想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尤其在谢成面前。她也想和离个干干净净。
谢成在后面补充道:“这几日我便回去镇子上一趟,把乔疏和谢团的户籍划去,邱婶子也找个时间把他们的户籍上回去吧。”
邱果转头看向谢成:“好。”其实她挺喜欢这个女婿的,只是没有缘分。
谢成离开,其他人都没有热闹瞧了,也便离开了。
乔疏跟着邱果来到一个内室里。房子不大,里面很干净,也很简陋,只有一张简单的两个架子架着两块木板的床。床尾放着一个包袱,里面叠放着一些衣物。
邱果把谢团放在床上,又生怕他会拉尿在床上,寻了一圈,只好拿来一件旧衣服搁在地上,把小奶娃放在上面。
乔疏把自己肩头背着的包袱并排放在了原来的包袱旁边,坐在了床边。
旁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果儿,谁来了呀?”
邱果忙起身,走了出去,想起什么,又转回来,抱起谢团,对着乔疏道:“去见见外祖父。”
乔疏起身,跟在自己母亲的后面。就在隔壁,也是一间一般大小的内室,也很干净。但是不同的是,里面放着各种杂物。一张一般简单的床上睡着个老头。老头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一头白发显得凌乱。
此时看见她们进来,伸出一只手指着:“疏疏回来了。”
外祖父?!怎的这般老了颓废了?他是村子里唯一读过书的人,她小时候的时候见着外祖父的时候,他可是穿着一身长袍的。
邱果听着父亲这般问,长叹一口气道:“疏疏和谢成和离了。”
“和离了?!”邱贵猛地咳嗽起来。
邱果赶紧把谢团放在床边,帮自己的父亲拍起背来。
谢团被外祖母放在床边,他坐不稳当,差点摔了下去。乔疏眼疾手快的一把把他扶住,还在他背上轻抚了几下,安慰他刚才受到的惊吓。
邱果点头:“是,连团子谢家也不要了。”
“这谢成还真是瞧不出来,两年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会保护好疏疏的。现在竟然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要了。”咳嗽声中挤出愤懑。
邱果低下头去:“疏疏她傻的太厉害了,听说嫁去了谢家后,就没有让谢成近过身,更不要说夫妻情分了。”
说完还看了一眼正在床沿边吮吸手指头的外孙:“听人说,团子这孩子也不灵光,怕也是个傻子。”
邱贵傻眼了:“这怎么可能,我瞧瞧,疏疏可是摔傻的,难道这奶娃子也摔傻了?”
邱贵把自己个儿的上半身撑了起来,看着津津有味的吮吸着手指头的孩子,这口水都流了一下巴,还真是不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