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初下意识回头,竟是喻延。
喻延站在走廊下,眼神复杂地锁着她,“你要去哪?”
姜梨初瞥了一眼不远处傅清越那辆线条冷硬、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语气平淡无波:“不明显吗?”
喻延的视线也落到那辆车上。
他不会不认得,那是傅清越的车。
喻延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他几乎是咬牙质问:
“你要跟傅清越走?”
他逼视她,“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雨声淅沥。
他的质问格外刺耳。
姜梨初看着他在失控边缘的样子,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快意。
她微微抬起下巴,唇边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你猜不到吗?”
她故意将语调放慢,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那辆车,“一个女人,这个点上一个男人的车,你觉得,会是什么关系?”
喻延给她的痛,
她全都要一点一点报复回去。
喻延呼吸一滞,视线落在她手中那把明显属于男性的黑伞上。
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击碎。
一股被背叛的怒火、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慌,让他彻底慌神。
“你还在胡闹是不是?”
喻延完全不信自己看到的,“我知道,你上次看见了陆霁发的消息。他说的话都是混账!但我已经跟他绝交了!”
“你要是还介意,我可以让他马上过来给你道歉,滚过来,跪下来道歉都可以,随你打骂,”
他眼睛猩红,走近一步,“你还要我怎样?”
她一定是还在赌气。
一定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报复他。
姜梨初看着他急于寻找借口、也不愿面对现实的样子,只觉讽刺无比。
“喻延,”
她的声音像冰锥扎进他的心里,“你觉得,我现在做的这一切,都还是为了你吗?”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也有选择我去爱谁的权利。”
她早已不是依附于他、需要他认可才能存在的附属品。
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可以选择去爱谁。
不是金丝雀。
不是任何人的玩物。
更有自由的权利。
说完,她决然转身,欲拉开车门。
喻延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他脑子里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他上前,一把狠狠抓住姜梨初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快掐碎她的手腕。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他混到一起的?”
他双目赤红,口不择理地猜测,“他上次莫名其妙撞我车,还把我打了一顿……生日宴上,他出面护着你……”
姜梨初皱眉,莫名其妙。
傅清越什么时候撞他车了?
喻延的声音猛的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更久远的事情。
他瞳孔骤缩。
甚至还要更早,那场拍卖会!
当时姜梨初跟顾明野坐在一块,喻延还以为她跟顾明野有关系。
而傅清越突然出现,不是为了顾明野,也不是为了跟他喻延作对……
而是——
目标根本就是为了姜梨初!
喻延觉得如遭雷劈。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初初,你听我说,你别被他骗了,他那种人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花言巧语,他骗了你对不对?你这么单纯,他肯定只是玩玩你而已!他——”
“你放开我!”
姜梨初挣脱,狠狠踩了他一脚,“你当所有人都跟你和你那帮朋友一样,以玩弄感情为乐是不是?”
喻延一句也不听,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是不是强迫你的?只要你说一句是……”
“不是!”
姜梨初,“我就是喜欢他,我看上他了,我愿意跟他走,怎么了?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至少他不会像你这样,像个可怜虫纠缠不休!”
这话捅破喻延最后的防线和自尊。
就在这时——
一记拳头狠狠砸在喻延的脸上。
喻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被掀翻在地。
天旋地转间,他摔进雨里,狼狈不堪。
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臂已经环过姜梨初的肩膀。
傅清越将姜梨初紧按在自己怀里。
“喻延,我的人,也是你能碰的?”
他微微扯动嘴角,弧度带着极致的嘲讽,“看来,是上次的教训还没给够?”
喻延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丝,挣扎着从泥水里爬起来。
他眼神死死剜着傅清越,“我跟她之间的事,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插嘴?”
傅清越闻言,不怒反笑,那笑声低沉,“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个答案够清楚了吗?”
喻延看着被傅清越牢牢护住的姜梨初,强烈的不甘再次冲上心头。
他不管不顾地上前,想要抓住姜梨初。
“你不能跟他走!”
仿佛只要将她拉离傅清越,一切就能回到从前。
傅清越眼神一恨,手臂收紧,堪堪躲开喻延的触碰。
他将姜梨初更密实地护住,“先上车。”
姜梨初抬头,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
“你……你要跟他动手吗?别受伤了。”
这一幕落进喻延的眼睛里,更像是刺。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姜梨初用这样的姿态。
亲昵,担忧,轻柔。
全都是给另一个男人的。
还是当着他的面!
傅清越感受到她的关心,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一丝亲昵的安抚。
“放心,他还不够格。”
他脱下自己风衣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姜梨初肩上,将她单薄的身子裹紧。
“雨凉,别感冒了。上车等我,很快。”
姜梨初点了点头,拢紧外套,转身拉开车门坐进车后座。
车门关上,将雨声隔绝在外。
喻延抹去嘴角的血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傅清越,你装什么?”他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讥讽,“你以为她跟你走了,就真的看得上你?”
傅清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喻延嗤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带着恶意:
“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知道她半夜做噩梦会喊谁的名字吗?知道她画笔上刻着什么字母吗?”
他脸上露出一个扭曲,却近乎胜利的笑容:“是Y,是我的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