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肃清行动来的十分突然迅捷,连锁反应下不止是归义军、城民百姓,各方都被这场行动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所幸,那份出自陈行之手的名单上,并没有冤枉任何一个人。
“大帅……”
程双平站得笔直,头颅却深深底下,“一直以来,我只注意到了其他家族、其他城池,以至于就在这归义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我实在是难辞其咎。”
“不怪你,不夜国成立,不是一句话就行的,你这个空壳司令就算要填补空缺,也总得一步步来。”
陈行叹气道:“说起来,他们这些混蛋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是我没想到的。所幸纠正的及时,没有给臣民带来过多的苦难。
这样吧,趁着肃清行动还没有结束,你去安排一下,从中选择一个或者几个表现突出的,让他们接手归义军。”
“大帅是否有中意的人选?”
程双平轻声询问。
陈行默默看了他一眼。
“双平失言了,这种小事不该劳烦大帅。”
程双平连忙鞠躬,“我的意思是,大帅对人选是否有要求?”
“负责,坚定,有荣誉感,有责任感。”
陈行摆摆手,“就这几条吧,选好人不用报给我知晓,你自己去拉拢他们就好,帮他们快速树立威望。
记住,我不想再见到有人顶着我的名义胡作非为。
你可以理解为,我很看重自己的声望,在百姓心里的声望。”
“是!”
程双平离开,长岳紧跟着就走进来。
两人擦肩而过,互相轻轻点头后,房间门就被关上。
“事情如何?”
陈行笑着询问。
长岳连忙上前给陈行的杯子里加水,刚刚程双平不是没看见,只是这种有些亲昵的行为,他还不够格。
“差不多了,跟大帅您想的一般无二。”
长岳笑道:“骨头最硬的孙家,连着死了三个人后,就屈服了。”
“就没人偷偷搞小动作?比如在各自的城池里煽动……”
“自然是有的。”
长岳笑了笑,“一切都在大帅的预料之中,我那几个弟弟,着实把他们吓得不轻。”
说着又连忙补充,“当然,没有百姓看到,除了他们,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的人。”
“那就好,正好你的事办完能腾出手。”
陈行点点头,“这是朝廷那边刚刚发过来的文书,你看看。”
长岳双手接过递来的文书,看了两眼后,眉头微微皱起。
“陛下是打算放一批反王的人来此界试探详情。”
陈行笑道:“我正纠结该怎么演这场戏。”
其实陈行在这就算再弄个‘镇南王’出来也不是难事,可问题是,他不想让自己是不夜天法则掌控者的事情,泄露出去。
人嘛,能留一手总是好的。
“还好,陛下说了,放进来的人只是武者,不通神异,而且最高不过养宫境。”
长岳沉吟片刻,肃穆道:“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那就不能让他们靠近城池,这边人太多了,太容易出纰漏。”
“你觉得归义军的双甲,如何?”
陈行轻声道。
长岳眼前一亮,“您的意思是……”
“立刻召集各城包括归义军库存的所有双甲战士。”
陈行眯眼道:“把他们全部拉到渊门附近,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进攻大盛的姿态给他们看!
然后趁机跟他们约定进攻时间,这就是陛下要我们明确做到的事。”
约定进攻大盛的时间……
长岳沉吟到:“有两个难点,一,所有双甲战士聚集起来,场面是有了,但务必让他们令行禁止,不能露出马脚。
二,派来打探的人,一定熟知镇南王,按照陛下那边给他们放出去的假消息,此时镇南王已经合道此界,我们如何假扮……”
“不用假扮,就说本帅临死之前,用武圣一刀重伤了镇南王,还需时日恢复,不能现身。
当然,你也不能露面,我们的人一个都不能出现。”
陈行皱眉道:“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万一认出来你们,就前功尽弃了,所以,难点在于这些双甲战士,以及足够机灵的人选。
在没有我们出面的情况下,这个人一定要能带着所有双甲战士,演好这场戏。
你曾在远征时组建过许多机灵人用于宣传,你心中有人选吗?”
“程双平?”
长岳说出一个名字。。
“他?”
陈行微微眯眼,“我倒是灯下黑了,没想到他。可他在大盛露过脸……”
“正是因为他在大盛出现过,对方面对的不是一无所知的异界之人,才有可能放下戒备。”
长岳咧嘴一笑,“当然,前提是我们能解释清楚,他怎么就成了镇南王手下带领大军的……主将,只要把这个谎圆好,谁能不信呢?”
陈行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仔细沉吟思索片刻,觉得这个法子能行。
于是当即一拍桌子,“就按你说的做,时间紧迫,你立刻派人召集所有城池的双甲战士,聚集在渊门附近。同时跟程双平沟通,看看怎么圆合适。
明日,我就要看到方案。”
“是!”
“对了,这次不同于不夜国大典,那时候被闹起来,最多丢些颜面,可这次一旦有闪失,就有前功尽弃的风险了。”
陈行叮嘱一句。
长岳顿时明白过来,“如此大规模的征召双甲战士,其中势必有各个家族的人,想让他们老老实实配合我们行动……”
“他们现在最怕什么?”
“死。”
“错。”
陈行站起身,沙哑道:“是怕失去手中原本的权利,为了镇南王的事,暂且先扯个谎吧……”
“您的意思是……”
“假如现在有风声说,大盛觉得一个不夜国有些难以制衡,需要再立一个呢?”
“扔骨头,吊住他们的眼睛,这样他们的爪子才暂时不会乱动!”
长岳眼前一亮!
“去跟程双平好好聊聊,一定要让他安心,毕竟他才是关键。”
“大帅放心。”
长岳嘿嘿一笑,“长岳明白怎么做了。”
“去吧。”
房间门被打开又关上。
陈行看着玻璃窗倒映自己的身影,嘀咕道。
“果然是近墨者黑,我这么单纯的一个人,都让陛下给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