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殿下去林良娣房中。”
太子妃心里泛起苦涩,挥手让宫人下去。
孙妈妈端来炖得奶白色的羊汤,“那个林良娣也就多亏了她有个好母家,不然就是烂在冷宫都没人知道。”
太子妃难掩落寞,“妈妈,你说我求了与殿下的赐婚圣旨,是不是错了?”
“殿下是东宫之主,文韬武略,外貌俊美,北幽哪个男儿能比得过殿下,加之娘娘心悦殿下,这桩婚事已是上上选。”孙妈妈放下熬的羊汤。
“是啊,这桩婚事已是上上选,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太子妃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掩去了眸底翻涌的酸涩。
分明是问句,却没半分要等旁人接话的意思,更像是在对着空落落的殿宇,自言自语地劝服自己。
孙妈妈安慰劝说道,“娘娘,殿下是一国储君,肩上扛的从不是儿女情长,而是东宫的安稳,是朝堂的制衡,是储位的筹谋。”
“殿下待娘娘,虽少了些儿女间的缠绵悱恻,可却也是尊重,体面的。”
“这些年来,殿下身边来来去去这么多莺莺燕燕,可殿下始终没把哪个女人放在心上,那个张承微,如今不也冷落了。”
“其他女人都只是过眼云烟,从始至终,娘娘才是那个留在殿下身边的人,他日殿下登基,娘娘便是受天下人朝拜的皇后。”
孙妈妈握住了太子妃冰冷的手,稳住她的心,“娘娘,你别胡思乱想,殿下不把昭宁公主交给你抚养,想来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你受委屈罢了。”
孙妈妈的这些安慰,让太子妃心里好受了一点,她轻轻点头,“好,妈妈,我没事了。”
她确实是有些情绪上头了。
她没想到殿下不愿意把昭宁公主给她抚养。
她本以为她大度,主动提出抚养昭宁公主,殿下会欣然答应。
毕竟姜侧妃只是个乡野女子,学识有限,难以承担起教导昭宁公主的重担。
殿下不喜姜侧妃,但看重昭宁公主,那么定然会欣喜的交给她这个嫡母教导。
结果她万万没想到,殿下竟然不愿!
几年了,她虽没法走进殿下的心,但至少她认为殿下是信任她的。
如今却发现殿下并不信任她。
此生,怕是没有别的女人能走进殿下的心,得到他的信任。
……
“殿下,你尝尝这个珍宝鸭。”林良娣夹了一只鸭腿放在太子的碗里。
她知道殿下有只宠物鸡,所以特地吩咐厨房不要出现鸡。
北君临看了一眼碗里的鸭腿,“孤喜欢吃鸡腿。”
林良娣:哈??
所以,太子殿下养宠物鸡只是为了养肥了宰?
“殿下,妾身现在就让厨房杀鸡炖上。”
太子不悦的看了她一眼,“林良娣,鸡做错了什么就要被杀?”
林良娣小心翼翼的说道,“可…殿下不是说喜欢吃鸡腿吗?”
“有问题吗?”太子的指尖不耐烦的叩着桌面。
不杀怎么吃鸡腿?
“自是没问题。”林良娣讨好的笑道,“既然殿下不喜欢鸭腿,那便尝尝这道……”
丫鬟尽数退出房中,床前帷幔放下,隐约可见里面女人妖娆身姿。
香炉中,一缕缕奇香飘出。
房里暖意十足,外面却是天寒地冻。
宫人们守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都面红耳赤的低下了头。
只有一道身影背脊僵硬,脸色微白。
本该在林良娣房中的北君临,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玄极殿,此时正头疼的面对着一桌堆积如山的折子。
“他白天在搞什么!怎么积压如此之多!”
北君临拿过一旁压着的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充满王者之气的字迹。
“既然你占了孤的身体,那么以后批折子,应付别的女人等等之类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孤的全部时间只想留给阿喜。”
手心收紧,纸条变成废纸团扔了出去。
北君临眼底浮现怒火。
可恶!
把他当什么了!
粗使的杂役吗?
什么叫占了他身体,他想的吗?本来他死得好好的,还不是他多管闲事。
北君临怒气的拿过一旁的折子,开始批阅。
批了一夜折子,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回到林良娣房中,唤人更衣去上朝。
“恭送太子殿下。”
北君临脚步停下,看向一旁一身寒气的公公,微蹙眉,“你一夜守在外面?孤不是说了,天寒地冻,不用守着吗?”
许公公弯着腰垂着眼,恭敬道,“奴才向来不怕冷,怕殿下夜间有吩咐,所以不敢离开。”
“你倒是尽责。”北君临说了一句,踩踏着地面上的薄雪离开。
北君临下了朝,前脚刚回到玄极殿,气都没喘上一口气,后脚内官便端着今日的折子送来了。
看着桌案上又堆积如山的折子,北君临太阳穴一跳一跳,脑袋疼。
他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坐下批阅折子。
中途累了,他端起茶盏喝了几口茶,余光看到书案旁的青花瓷画筒。
这一世的北君临爱作画?
正好,看看山水风景画提提神。
北君临放下茶盏,抽出一卷画,缓缓展开。
下一秒,他猛地的瞪大眼睛,手忙脚乱的卷起来。
等他重新把画放回画筒里,他已经出了一身汗。
他终于知道“他”堆了这么折子,在干什么了。
“他”身为一国储君,不理国事,竟然在作yin画yin诗!
荒唐!
北君临视线不由看向了青花瓷画筒,那里收着不少画卷。
他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茶盏想喝一口茶,可手却有些颤抖,呼吸已然乱了
脑袋里,那刻意想要忘记的画面,又出现了,怎么驱都驱不散。
“来人!”
福公公立即推门进来,“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把书案抬到雪地里,孤要赏雪批折子。”
福公公:……
这么奇怪的要求,福公公是第一次见。
北君临一边冻得直打哆嗦,一边批阅折子。
终于处理好折子了,北君临躺在床榻上,双手放在腹部,准备安详入睡。
如果可以,他不想醒来了。
北君临刚想睡,没一会又睁开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枕头下硌着。
他挪开枕头,下一秒又飞快的盖上,有种怕让人发现的慌张,紧张感。
明明藏东西的不是他,他却有种做贼的感觉。
他作那种画就算了,他竟然还在床榻上藏…淫秽小书。
堕落!
简直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