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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洗钱

    “这话怎么说?”

    怀中冰凉的金砖、沈一贯嘴欠的话语,让朱翊钧瞬间清醒几分。

    “臣前日花了点小钱,买通了一名负责广惠库的佥书,不,应该是前广惠库佥书。”

    “哦?这么说你又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朱翊钧不动声色的问道。

    虽然自己不喜欢平日里嘴欠、还喜欢抖些小机灵的沈一贯。

    但让朱翊钧欣慰是,这货更不讨其他同僚、臣子的喜欢。

    在京城这么多年,除了老婆孩子,竟是连一个交情不错的朋友都没有交到。

    “那佥书前些日子也不知因为什么得罪了李幼孜,而后便被弃之不用。

    这些日子天天赋闲在家,同僚也没人搭理他,更没人替他在户部说情。

    唉……不得不说,当官做人到了他这个份儿上,也是失败。

    于是臣便专门请他喝了顿酒,然后打听了一番。”

    “然后呢?”

    “他手里有近三年广惠库的账本,臣昨日要了过来,连夜跟户部的账本比对了一番。

    发现有六十多万近七十万两白银不知去向。

    去年元日前广惠库便余近七十万两白银,今年又岁入金花银两百万两。

    共计两百七十余万两。

    宫里这近半年的用度,也不过才四十万两。

    而这里只有一百七十万两白银,所以其余钱那佥书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只知道是李幼孜分十三次调拨走了近七十万的白银。”

    朱翊钧没理会沈一贯,看向了一直沉默不曾出声的太监温太乙。

    相比较于沈一贯自以为聪明的嘴欠、喜欢抖机灵,温太乙就不同。

    严谨、木讷、不懂变通、不善言语,使得温太乙虽然一直身居司礼监,但始终不曾进入过冯保的法眼被重用。

    所以让这两个人共掌内承运库,朱翊钧十分放心。

    因为这两人绝不可能尿到一个壶里。

    “回皇上,沈侍读说得不假。

    广惠库的余银实则少了六十五七千二百两。

    户部交接的账本中确实没有这笔钱的记录。”

    “除了银子还有吗?”

    沈一贯见朱翊钧一直不看他,此刻也落得清闲。

    他心里也知道,其实温太乙才是皇上信得过的人。

    自己被皇上任命掌内承运库,应该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才智跟学识。

    要不然让这么一个榆木疙瘩来跟户部交接,还不得让人给骗死。

    所以他猜测,等内承运库平稳过渡后,皇上应该会对他沈一贯另有重用才是。

    “广惠库,黄金少了一万七千八百两。

    广盈库绫锦绸缎,总计少了三百五十八匹。

    赪(cheng)罚库总计有六千二百两白银,黄金三百九十两,铜钱、宝钞不计其中,共计少了三十万两白银,一千八百两黄金。

    还有一些字画、古董、玉器、珍珠、珍墨等等近两百件。”

    朱翊钧听得直肉疼。

    赪罚库,是用来专门存储罚没官员或者没收其他人的财产。

    这一部分在不同时代,可是占着内承运库很大的收入比例。

    “乙字库,盔甲少了一百二十件,兵器少了五件,其中有当年成祖皇帝靖难之后,回京亲自下旨为自己打造的一柄绣春刀,如今也不知去向。

    丁字库,铜铁各少了三千斤,各类上好的皮子少了五百六十张……。”

    朱翊钧听得有些头皮发麻,抱在怀里的大金砖瞬间都觉得不香了。

    难怪自己这个皇帝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李幼孜,这家伙都死不松口。

    原来其中有这么大的窟窿!

    “放回原位去。”

    朱翊钧把手里的金砖递给了沈一贯,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外面森严的守卫,此时在朱翊钧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

    阳光灿烂有些刺眼,沈一贯从后面追了上来。

    “皇上,要不要立刻诏他们觐见问罪?直接交给都察院去审?”

    “要你是户部、兵部、工部对内承运各库负有监管责任的侍郎,朕诏见你问你这些东西哪里去了,你会怎么回朕?

    若是他们说金银调拨给了辽东兵镇,因事态紧急,所以还未来得及入账。

    那么你要是朕,你是信还是不信呢?”

    “可绫锦绸缎、铜铁兽皮这些总不能也用到辽东兵镇吧?”

    “代朕赏赐给镇守兵镇的将领了,用来制作兵器了。”

    “那可是成祖皇帝的圣物啊。”

    “正是因为少了成祖皇帝的圣物,所以才让朕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有蹊跷!”

    乾清宫,朱翊钧习惯性地在御台处拄着腮帮子坐下。

    微微抬头,正好能透过乾清宫的大门看到外面窄窄的一片蓝天白云。

    一路跟随过来的沈一贯站在一旁,脑子有些短路。

    “所以……皇上您是认为内承运库并无纰漏?”

    沈一贯有些泄气。

    朱翊钧撇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感觉像是真真假假参合在一起的一个坑。

    但也不得不说,内承运库绝不可能没有任何错漏。

    嘉靖皇帝只知疯狂炼丹、修道,连自己儿子三年未拿到岁赐一事都不知道。

    内承运库有没有纰漏他又怎能知道?

    估计当时只要保障了他炼丹所需的材料外,其他事情他都是漠不关心吧?

    到了自己便宜老爹这里,白花花、娇嫩嫩的温柔乡显然比沉甸甸、冰冰凉的金银更具诱惑力。

    所以怎么会理会内承运库呢?

    “此事不必声张。”

    朱翊钧呆呆地望着门外,回头警告道:“若是你敢说出去,朕诛你九族。”

    “那……请皇上恕罪,臣斗胆问皇上一句:您让臣接手内承运库的用意是什么?

    就是为了看看那些金银?”

    “放……。”

    朱翊钧瞪了一眼沈一贯,想了下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内承运库要是有这么大的纰漏,他们岂能不知道?

    那么他们为何还会痛痛快快地立刻移交给朕呢?

    朕这个皇上,难道他们一点儿也不怕?

    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骗?”

    随即朱翊钧自嘲道:不过想来也不是不敢,毕竟连你这个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都敢抗旨。”

    沈一贯瞪圆了眼睛:“皇上请恕罪,臣万万不敢抗旨。”

    一边说沈一贯一边跪了下来,请罪道:“皇上,臣并非是要抗旨,而是……。”

    “你是认为户部、工部、兵部一定不会放手,认为朕说的是儿戏,到头来也是白折腾一场。

    所以你就想着免得到时候跟朕一起丢人现眼,让朝臣笑话朕不自量力是吧?”

    “臣万万不敢如此想,臣只是觉得……。”

    “别老是你觉得了。

    你觉得要对的话,那就暗中去调查这件事情,给朕查出真相来。

    现在你是内承运库使,这种事情不就是你这个库使的职责所在?

    这点儿事要是都办不好,朕往后还怎么重用你?”

    听到最后一句,跪地的沈一贯心头一喜:果然,皇上对自己还真是另有重用啊。

    接掌内承运十库显然只是个借口,这是皇上要考验自己的能力了。

    “臣遵旨,臣一定不负皇上厚望。”

    说完后,沈一贯便起身匆匆离去,在门口与同样匆匆而来的徐文壁差些撞了个满怀。

    两人对着对方互道一声失礼,随后一个走进了乾清宫,一个走出了乾清宫。

    “臣徐文壁拜见皇上。”

    朱翊钧从御台处起身扶起徐文壁。

    “定国公这几日辛苦了。”

    “皇上您看,这是冯保今日一早的供词。”

    朱翊钧看着徐文壁凝重的神情,心头不由咯噔了一下。

    “万历元年一月,李幼孜受冯保指使,私自挪用内承运库白银十万两,送给了当时还是兵部尚书的张四维。

    随后冯保的弟弟冯佑与侄儿冯邦宁,先后被提拔为中军都督。

    不到半个月,这笔银子又从张四维手里被送给了冯保。

    而后万历元年五月,张四维成为了内阁辅臣,李幼孜也同时被提拔为了户部右侍郎。

    据冯保交代,张四维被提拔为内阁辅臣,是他对张居正提议的。

    条件便是往后内阁上疏需要皇上的批红,将不会再遇到任何阻碍。”

    朱翊钧一边听,一边看供词,愣了下,道:“也就是说,内承运库的这笔银子被冯保拿走就这么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内承运库?

    然后他们三人也都各自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回皇上,这笔银子落进了冯保的口袋,并未归还于内承运库。”

    徐文壁说道。

    朱翊钧低头看供词:“户部当时是谁负责内承运库?”

    “正是李幼孜。”

    “……。”

    朱翊钧不得不叹服,还是冯保玩得花啊。

    十万两银子就这么转了一圈,然后他们三人彼此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顺手还把内承运库的十万两银子洗洗装自己腰包里了。

    合着里外里,吃亏的就是他这个皇帝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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