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迅速从腰间抽出长鞭朝茶盏甩去。
清浓闻言微一侧身。
茶盏歪了方向,砸在车门框上,发出一声脆响。
最后掉落在马车边。
拉车的马匹受了惊吓,高高昂起头,发出一声嘶鸣。
马车晃得厉害,清浓站不稳身子。
“郡主当心!”
远处两声惊呼,避让的百姓只见衣冠华丽的两个外邦男人飞身前来。
清浓望着漱玉阁门口面容焦急的女子,索性松手,任由自己跌回马车内。
“唔……”
后腰撞到小几边上,疼得她发出一声闷哼。
青黛猛地反扯住马车缰绳往前拉,身子几乎贴在地面上,堪堪能稳住躁动的马匹。
马车门帘外两个男子从天而降,稳落在车架上。
马车砰地一下落地。
是姜珩和宇文拓!
两人死盯着对方,眼神间似有电光火花。
围观的百姓看着热闹,不知谁高声呼喊,“惊马了!惊马了!”
远处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清浓只听,“金吾卫来迟,望郡主赎罪!”
下一刻便有数名侍卫协同青黛控马。
清浓冷冽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两位还想站到什么时候?”
帘外剑拔弩张的两人收了气势,自左右各退一步跳下马车。
云檀赶紧上车,见清浓疼得站不起来,连忙上前,“郡主,怎么样?我们马上回去,请太医!”
清浓扶着她的手,“等一下。”
清浓勉强站起身,掀开帘子,走到马车边,青黛顺势将她扶下车。
清浓拿出手帕裹着指尖,捡起地上的茶盏。
她眼神的余光望向漱玉阁大门口。
果不其然看到了嘉禾郡主洛嫣然怨毒的眼神。
清浓并不相信什么爱慕承安王已久的鬼话。
洛嫣然的眼神分明只有在宇文拓出现在她身边才会带着浓重的情绪。
她喜欢的是宇文拓。
清浓微微勾起唇角,这出戏就让你演到底。
她站起身,厉声斥责,“金吾卫是怎么办事的?大庭广众之下有人意图袭击本郡主?”
卢照作为金吾卫首领难辞其咎,他立马跪下请罪,“是卑职疏忽!”
说完转身吩咐,“来人!彻查!”
他话音未落,从漱玉阁门口走来一个衣着浓艳的女子。
清浓见过她,在万寿宴时坐在顾太傅旁边席位。
她应该是太傅孙女,顾韵。
顾韵叉着腰,“喂,一个杯子而已,用得着吗?”
全然没有太傅儒雅随和姿态。
清浓摇摇头,“顾小姐好无礼,这么激动……难不成这个杯子是你扔的?”
“是又怎么样?本小姐看不惯……嗯?人呢?”
顾韵说着转头指向门口,突然没了嘉禾郡主的身影。
她刚刚在和洛嫣然抢东西。
大宁女子怎么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输给了外邦郡主?
清浓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洛嫣然已经回到了漠北使臣团中。
宇文宸等人也来了。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
尤其是这位宇文太子,恨不得撕了清浓。
清浓将手中杯子裹起来扔给卢照,“请南疆圣女。”
她沉着脸,如今这些外邦人都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到她跟前了。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不在少数,今日之事不能化了。
否则国威何在?
清浓急得王爷说过,她受半点伤害可比让别人死严重多了。
“何人唤我?”
人群中传来女子朗声高喊,众人让出一条过道。
南汐牵着蛇悠悠走来,“本圣女无事遛遛爱宠,怎么如此受人欢迎?”
清浓看金子脖子上套着古怪花纹的绳套,可怜的像个小狗一样被牵着。
清浓冷着脸望向她,眼中寒霜毕露,“圣女好大的架子,本郡主的马惊了,你不给我一个解释?”
“昭华郡主好魄力,当真有承安王妃的……嗯?千香引?”
南汐本还在嘴贫,谁知走近才闻到熟悉的香味。
她脸上嬉笑尽散,皱眉走进,靠近马车味道更加浓郁。
尤其是手帕边。
马安静下来根本不是因为金吾卫这些废物控马,而是千香引的味道被手帕掩盖住了。
“敢认就好!此香出自南疆,圣女又要说旁人害你?”
清浓的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你们南疆皇室被捅成了筛子,处处纰漏?”
南疆使臣巫善忍不过气,“我南疆之事不由郡主操心!”
南汐一挥手,“巫善!住嘴。”
她走进马车,捻了一丝掉落在马车上的粉末,“似千香引,又好像差点味儿,换了香料。”
随后她扯过金子,可怜的胖蛇慢悠悠地游过来,不情不愿地伸出蛇信子,舔了一口。
谁知下一刻,蛇吐白沫,蜷成了圈圈。
南汐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塞进金子口中,解释道,“果然不出本圣女所料,其中名贵香料一时半刻凑不齐,而换用云香花,那必是剧毒无比。”
“此人用心歹毒不言而喻,烦请郡主准我协查此事。”
清浓点头,厉声斥问,“掌柜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个人影子,漱玉阁不想开了?”
掌柜立马就从人群后进来跪下,“回禀郡主,小人刚才已经提前将漱玉阁全部封锁,只是……”
“只是什么?”
掌柜抬眼见清浓眼底愠色渐浓,额头上冒着冷汗。
他颤抖着开口,“漱玉阁所有茶盏皆有记号,这个杯子并不是漱玉阁的东西。”
“查!”
清浓带的府兵围在漱玉阁周围,百姓退到远处观望。
青黛见她面色不好,着人端了凳子出来,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门口坐下。
她暗中摸了清浓的脉,想开口劝说。
清浓微不可察地朝她摇摇头。
青黛只得退下。
顾韵见事情牵扯他国,也没了嚣张的气势。
她站到清浓身边,“我当时跟嘉禾郡主发生口角,随手端起杯子就砸。”
“此事真的与我无关,主要……我也没看清这个杯子从哪里来。”
没过一会儿,卢照前来回禀,“郡主,今晨出去漱玉阁的人全都查了个遍,并无异常。”
“是么?”
清浓端起手边的茶吹了吹,“那就请圣女移步大理寺,协助调查。”
巫善闻言脸色大变,“这怎么行?你们大宁出了事与南疆何干?”
清浓并不理会他,望着一脸坦然的南汐,“圣女以为如何?”
南汐摊开手,无所谓道,“有何不可?”
“金子,走,吃牢饭去!”
南汐说完都不需要人带,自觉地往大理寺方向走去。
巫善气得直跺脚,奈何自家主子已经走了,也只能跟着。
顾韵怕蛇,金子走过时她猛退好几步,躲到了清浓身后。
清浓侧眸睨了一眼,“怎么?几位还要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