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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火不灭,是因为有人在添柴

    皇陵之巅,长明火未熄。

    烈焰如龙舌舔舐夜空,将整座祭台映得通红。

    风卷着灰烬与余温在石阶上盘旋,仿佛三百年的冤魂终于得以开口低语。

    云知夏立于鼎前,指尖血痕尚未凝固,一滴血珠顺着掌缘滑落,坠入铜鼎中,激起一圈猩红涟漪。

    她低头凝视手中那块焦黑陶片。

    七道弯曲纹路蜿蜒如蛇,末端一点深凹如眼,旁书八字:“地脉七转,药井为眼。”

    娘子跪伏在侧,头垂得极低,声音轻若游丝:“当年药神密室崩塌时,有三十六名医仆趁乱掘地道,将残卷分藏七处。他们不敢走正门,只能凿土而行,以骨记路,以血绘图……这是……他们用命记下的藏宝图。”

    云知夏瞳孔微缩。

    她忽然抬手,从袖中取出一片尚未焚尽的血录残页——正是初代祭司遗书边缘所附的一幅残图。

    她将其轻轻覆于陶片之上。

    纹路竟严丝合缝!

    那一瞬间,她脑中轰然炸响。

    不是巧合,是传承。

    那些被抹去名字的医者,那些无声消失的典籍,并未真正湮灭。

    它们被藏进大地深处,被刻在骨上、埋于井底、封于墙心。

    三百年的火种从未熄灭,只是沉入地下,在黑暗里默默燃烧,等待一个持灯而来的人。

    “原来火从没断过。”她低声喃喃,唇角掀起一丝冷峭弧度,“只是有人,把光埋进了土里。”

    就在这时,石阶之下传来一声沉重闷响。

    裴元济仍跪在那里,已整整七日。

    白发结霜,面如枯槁,药锄插心未拔,鲜血早已干涸成黑褐色的痂。

    他整个人像一尊被风化的石像,唯有胸口微弱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第八日清晨,天边泛出鱼肚白。

    他忽然剧烈咳嗽,一口黑血喷在青石上,溅开如梅。

    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然后,他撕开衣襟,露出嶙峋瘦骨的脊背——上面布满陈年旧伤,纵横交错,宛如地图。

    他咬破舌尖,以血为墨,颤抖着手在背上涂抹起来。

    一道道线条逐渐成型:山势、水脉、地窟走向……最终汇聚于一处,标记为“药井”。

    “药井之下,有前朝‘医案库’入口。”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字字如钉,“我师删改案卷时,曾见一扇铁门,门上刻‘非血不开’……我进去过一次,只看了一眼,便逃了出来。”

    他抬头,浑浊双眼直视云知夏,眼中再无昔日医首的清高自持,唯余彻骨悲怆。

    “我知道里面有什么——全是被抹去的名字,全是被烧掉的真相。可我不敢看,更不敢说。我怕天下大乱,怕权贵反扑,怕自己成了‘祸首’……”

    他惨笑一声,血沫从嘴角溢出。

    “可如今我才明白,真正的祸,从来不是医术太盛,而是良知沉默太久。”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洗药谷方向。

    “你若敢点这把火,我便——为你引路。”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向前一倾,昏死过去。

    云知夏静静看着他,目光复杂。

    不是原谅,是理解。

    有些人,生来就背负枷锁;而有些人,注定要打破它。

    她转身,走向倚墙而坐的骨书生。

    那人气息几近全无,呼吸浅得如同停摆。

    听到脚步声,他勉强睁开眼,嘴角扯出一抹笑。

    “我还……没交完。”他嘶声道。

    说着,猛然举起骨刀,对准自己左腿胫骨,狠狠劈下!

    “咔”一声脆响,骨裂肉绽,鲜血喷涌而出。

    他竟硬生生劈开骨,从中取出一截中空骨管——细如指节,黑如焦炭。

    他颤抖着将骨管递出:“这是……我用三十年刻的‘七十二医祸案’索引。每一桩冤案后,都藏着一个权贵的名字——肃王先祖、林氏药行、裴氏药炉……他们怕的不是妖术,是良医不听命。”

    他喘息着,眼神逐渐涣散:“你要翻的……不只是案。是整个王朝的根基。”

    云知夏接过骨管,指尖触到那冰冷的骨壁,仿佛握住了一段被掩埋的历史。

    她郑重收起,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你刻下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让它再被烧掉。”

    骨书生闻言,终于松了口气,头一垂,再无声息。

    风起,吹动祭台残灰,卷过石碑新刻的誓言:

    “凡救一人,不论出身,皆可为医;凡诬良医,无论权贵,皆斩无赦。”

    云知夏站起身,环顾四周。

    墨二十八静立一旁,左耳残缺,血迹未干,眼中却燃着前所未有的光。

    娘子低头跪着,双手仍保持着递出陶片的姿势,微微发抖。

    远处山道,那群少年捧着手抄本的身影已消失在晨雾中,但他们喊出的声音还在山谷回荡:“师父!我们来了!”

    她闭了闭眼,再睁时,眸中已无悲怒,只剩决绝。

    该出发了。

    她将陶片、骨管、地脉图尽数收好,转身望向洗药谷方向。

    药井之下,铁门紧闭,等的不是钥匙,是血。

    而她,早已准备好用自己的血,去打开那扇尘封三百年的门。

    “走。”她声音冷峻如刃。

    墨二十八立即上前一步护于身侧,娘子默默跟上。

    三人身影融入晨雾,悄然下山。

    夜露未晞,山道幽深。

    行至半途,忽有微风拂面,带着一丝极淡的铁锈味——是血,刚流不久。

    云知夏脚步一顿。

    墨二十八也同时停下,右手已悄然按上腰间刀柄。

    前方,药井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井口漆黑,如巨兽之口,静候猎物。

    可就在他们踏上最后一段石阶时——

    身后远处,骤然响起一阵急促马蹄声!

    蹄音密集如鼓,踏碎寂静,由远及近,奔袭而来!

    云知夏缓缓转身,眸光如电刺破晨雾。

    墨二十八猛然转身,挡在她身前,刀已出鞘三分。

    马蹄声如雷贯耳,撕裂了黎明前的寂静。

    浓雾翻涌间,一队黑甲骑兵自山道尽头疾驰而来,铁蹄踏碎露珠,火把连成一条赤色长蛇。

    为首者披玄铁重铠,肩绣银蟒——正是肃亲王直属的“清道卫”。

    他们奉命封锁洗药谷,凡涉药神遗事者,格杀勿论。

    云知夏眸光一冷,脚步未乱。

    她早料到这一夜不会太平。

    三百年的真相岂能轻易现世?

    权贵之喉早已被恐惧扼住百年,如今有人要撬开那扇门,他们必以血封口。

    “走!”墨二十八低吼一声,猛然跃出,双刀出鞘,寒光乍起如两轮残月。

    他横身立于井口石栏之上,背对深渊,面朝敌骑,左耳残缺处渗出血线,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主子,该还的,我今日还。”他咬牙一笑,刀锋划过石面,竟以刀代笔,在青石上刻下两个大字——药语!

    鲜血顺着刀刃流淌,浸入字痕,仿佛唤醒了沉睡百年的誓约。

    十名清道卫呈扇形压来,刀枪并举。

    墨二十八却毫无惧色,双刀舞成一团烈焰般的光阵,每一击都带着拼死的决绝。

    他本是王府暗卫,受命监视她,却在一次次目睹她救人、破局、焚冤的过程中,心防崩塌,信念逆转。

    他曾为鹰犬,今愿为薪柴。

    云知夏站在井口边缘,回头一瞬,正见他一刀劈断敌首长枪,鲜血飞溅中怒吼:“医者有道,岂容尔等践踏!”

    那一瞬,她心头微震。

    不是感动,而是一种更深的明悟——这把火,早已不止她一人在烧。

    “走!”他又嘶吼,声音沙哑如裂帛,“别让他们的血白流!”

    她不再迟疑,转身跃入药井。

    身体急速下坠,冷风灌耳,唯有手中火把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弧。

    数息之后,足尖触地,落地无声。

    眼前是一条幽深石道,壁上苔痕斑驳,空气阴寒刺骨,弥漫着陈年尘土与金属锈蚀的气息。

    她举灯前行,脚步轻稳。

    尽头处,一扇铁门巍然矗立,高达丈许,通体漆黑,似由陨铁铸成。

    门心嵌着一方掌形凹槽,边缘刻满古老符文,隐隐泛出暗红血光,仿佛曾饮过无数忠魂之血。

    她静静凝视片刻,忽而抬手,抽出袖中铁刃,毫不犹豫割开掌心。

    鲜血涌出,滚烫灼热。

    她将手掌覆上凹槽——

    “咔。”

    一声沉闷巨响,如龙骨断裂,铁门缓缓开启,寒气如潮水般扑面而来,火把火焰剧烈摇曳,几欲熄灭。

    门内,是一座巨大地下库室。

    数百铁匣整齐排列,层层叠叠直至穹顶,每一只皆贴着朱砂封条,上书一个猩红“焚”字,宛如死刑令。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脚步坚定向前。

    尘埃在光影中浮游,仿佛时间在此停滞三百年。

    忽然,最深处一具未封的铁匣映入眼帘。

    匣面无名,唯有一行刻字,笔力苍劲,透着某种跨越时空的执念:

    “待吾血归,方可启——初代药神祭司。”

    她缓步走近,指尖轻触匣盖。

    刹那间,匣中一片血录残页竟自行浮起,悬浮半空,化作一行血字,缓缓浮现于虚空——

    “你来了……我等了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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