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八旗中,能斩敌百人以上未死者,可晋为红甲巴牙喇。而白甲巴牙喇,则是从这些红甲巴牙喇中挑选出的最勇猛之人。
这些人不但能连开十二力、也就是九十磅强弓,更能身披三层重甲疾驰三十里。
不仅如此,他们还得精通骑射、膂力、刀术、泅水、夜战等作战技能。
如果说红甲巴牙喇是建奴八旗兵中的特种兵,那白甲巴牙喇,则是其特种兵中的特种兵。
一旗里面,可能也就两三百名白甲巴牙喇。
原历史上八旗最强盛之时,白甲巴牙喇也不到七千人。这些人一人配备三匹马,几乎是建奴最强悍的战力了。
“白甲巴牙喇?”
“兄弟们顶住啊,只要顶住建奴这一轮进攻,咱们就算是赢了!”
人的名、树的影!
侯世禄跟建奴可是打老了仗的,哪会认不出建奴这堪称杀手锏的精锐部队?
眼角余光瞥见雍舜一行,正顶着萨木哈图猛攻的他,心头顿时一沉,连声嘶吼着提醒麾下将士。
只不过,战场搏杀岂容分神?
就在他嘶吼着提醒着众人时,肋下一凉间,已是被萨木哈图一刀拖过。
紧接着,一股火辣辣的剧痛顿时随之袭来。
不过好在他身上这身上的战甲还算给力,虽被对方破开,但伤口却也不算太深,并未让他真正失去战力。
“给老子去死!”
中了对方一刀,侯世䘵不敢再分神。强忍着肋下剧痛,手中战刀顿时劈砍得更加凌厉。
在其完全放弃防守、不顾性命的猛攻下,萨木哈图顿时便被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死!!!”
趁你病,要你命!
眼看萨木哈图即将支撑不住,侯世䘵也是奋起们勇,拼尽全力猛的一刀朝其劈出,想要在白甲巴牙喇攻到前,先将其解决。
“咻!”
然而,有着同样想法的,并不只是他一人。
就在他拼尽全力的一刀堪堪劈下之际,伴随着刺耳的犀利破空声,一支雕翎重箭却是‘噗’的一声从其肋下洞穿而过。
原本全力劈下的战刀顿时再也握持不住,在其被重箭带着倒飞而出时,‘当啷’一声砸落在地。
“将军……”
“杀!!!”
侯世䘵被一箭射倒的一瞬间,白甲巴牙喇这边,雍舜将手中弓弦还在颤抖大弓往弓囊一插,随即也是高举着重型战刀猛扑而来。
“呯呯呯!”
“噗噗噗……”
刹那间,乌黑的刀光划过之处,嫣红的鲜血,顿时伴随着砍断的枪头、腾飞的头颅喷射而出。
宣府军原本堪堪稳住的防线,顿时便被破开了道深深的裂口。
而随着雍舜一刀破开宣府军防线,四十名白甲巴牙喇顿时便如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时猛地杀入。
他们身上的三层重铠,足以无视刀劈枪捅与三眼铳的伤害,根本不用防守。
配合默契的他们,手中长刀每次挥出,都能精准地劈向宣府军士兵的咽喉或铠甲缝隙。
只几个呼吸间,宣府军好不容易稳住的防线,顿时便陷入了形将崩溃的边缘。
“压上去、全军压上,给本贝勒全歼宣府军,活捉侯世䘵!”
眼见宣府军防线即将崩溃,为防其再次反扑,岳托当即便果断压制上了手中全部人马。
“全歼宣府军,活捉侯世禄!全歼宣府军,活捉侯世禄……”
刹那间,千余名镶红、镶白建奴骑兵,当即便如潮水般朝宣府军大营涌去。
“退……退往西……西门!”
侯世禄原本在雍舜冷箭的偷袭下,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只不过岳托挥军发起总攻之际,那巨大马蹄声与喊杀声,却是让他悠悠醒转了过来。
当他睁开双眼发现大门防线已破之后,来不及解释,赶紧强撑着下达了往西门撤退的命令。
“将军,建奴已经入城,顺义不保,要不咱们还是撤往城外……”
“糊……糊涂,咱们……咱们没了战马,两条腿你还能跑过建奴的四条腿不成!”
侯世禄强撑着伤痛站起,原本惨白的脸色,恼怒之下顿时又浮上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建奴……兵力不……不多,夺取各城门的或许只是蒙古鞑子。只要……只要能夺回西门守住,守到郭……郭巡抚的火炮进城……”
相比于各式火铳,大多数明军将领更钟情于火炮。
面对顺义几乎陷落的危急情况,侯世禄夺回顺义的唯一希望,全都放在了侯拱极前去接应的火炮身上。
……
“狗日的鞑子,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给建奴当狗……”
侯世禄猜测得不错,当他付出了近将士性命断后的代价,暂时摆脱岳托的追杀撤到顺义西门时,赫然发现,夺取西门的正是手下败将,扎鲁特部蒙古人!”
“狗日的鞑子,给老子死!”
军队的战斗力,那都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根本不用侯世禄下令,刚刚跟建奴打了一场硬仗的宣府军,当即便怒吼着朝场门洞和城楼冲了过去。
“赶紧拆……拆了城门、砍断绳索放……放下吊……”
经历了和建奴最精锐的红白巴牙喇的血战,白天才丢了自家贝勒脑袋的扎鲁特部,哪里抵挡得住宣府军这群哀兵?
携带着白天大胜蒙古三部的余威,加之顺义没有瓮城,城墙防御对外不对内,仅一波冲锋而已,西门便已被宣府军夺回。
为了以防万一、接应侯拱极和火炮入城,被家丁扶上城楼后,侯世禄第一时间下达了毁门放桥的命令。
只不过,还没等虚弱不已的他下令完毕,伴随着地面的微颤,一阵如同闷雷的‘轰隆’声,却在此刻从西城外传了过来。
“狗……狗日的,那鞑官儿竟然……竟然来得这么快?”
侯世禄赶紧抬头望向西城门外,顿时便见微明的天色中,一条长长的火龙,正朝着顺义城飞速扑来。
“哈哈哈哈,老侯你死透了没,俺帮你收尸来了!”
很快,侯世禄正虚弱地骂骂咧咧呢,一道带着浓浓关切之意的粗犷大笑,却是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从城门外猛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