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儿子,她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盛勖安的后背,希望他能尽快平复情绪。
饶是这样,盛勖安也足足保持着双手捂脸沉默的姿势十几分钟。
这个过程里,盛夫人尝试着给陆时雨打电话,但是没有成功,也尝试着联系自己叫去调查是谁邮寄的匿名文件的人,可惜得到的结果都是暂时还没有查出来。
盛夫人几乎都要绝望了,她一想到盛勖安刚刚通红的眼眶,心底就揪着疼,疼得厉害,偏偏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好在盛勖安十几分钟之后终于松了手。
就着这个姿势,男人抹了一把脸,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我回去了。”
“勖安。”盛夫人跟着站起身来,半探出手想拉着盛勖安的手臂,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拉住了他也没有什么话讲,最后只能尴尴尬尬地任由手在半空中僵持着。
盛勖安倒是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不过不是期待她说什么,而是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妈,陆时雨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除了她我谁都不会娶,所以请您不要再随意给我订什么结婚对象,其他女人您也最好离远一些,我不想她不高兴。”
即便知道盛夫人这次没有伤害陆时雨,盛勖安也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威胁,“我一定会找到她带她回来,我也一定会跟她结婚,所有跟我作对试图阻止我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包括您在内。”
盛夫人没有接话,她眼睁睁地看着盛勖安大步流星地走出去,沉默,成为了她认同盛勖安的唯一方式。
盛勖安一出盛家就让人继续调查陆时雨的去向,另外又让林特助亲自去陆时雨母亲就诊的医院调查,查是谁调过陆时雨母亲的病历。
这一查,倒是很快有了结果。
林特助面色凝重地将调查结果放在盛勖安面前,“盛总,查过医院那边了,他们说病历不可能告诉第三方,但是也有传言说心理科的主任最近忽然换车买表,生活很奢靡,我调查了他的财务情况,发现有一笔大额转账,是……”
林特助说到这里的时候,盛勖安刚好翻开了文件。
他的目光跟林特助的声音一同落在了一个名字上头,“是顾曼卿顾小姐。”
盛勖安脸色阴沉,算上盛夫人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亲近之人背叛了,“顾曼卿是疯了不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特助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看着他。
盛勖安无意中抬头撞进他的眼神里,忽然福至心灵什么都懂了。
他只觉得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她喜欢我?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把她当朋友。”
林特助沉默了一瞬,之后才支吾着说道,“您是这么想的,可顾小姐可不一定是这么想的。”
盛勖安无话可说。
他发泄般把文件甩回桌面上,“把那份财务确认书找出来,召开紧急会议。”
林特助似乎早已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一直藏在身后的那只手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份文件放在盛勖安桌面上,“好的,我这就去通知各位副总。”
“再把能联系到的董事都叫上。”盛勖安懒懒地掀了掀眼皮,语气里染上了几分恶意。
林特助虽然没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按着他吩咐的去做了。
紧急会议在半个小时后召开,一进会议室就见到几个没亲眼见过但很熟悉的面孔,顾曼卿很快意识到他们的身份,登时血液翻涌,一股难言的兴奋涌上心头。
那几位都是盛世的董事,持股很多,什么样的会议能够让他们出席?那就是——自己即将加入他们。
意识到盛勖安即将要认可自己身份的顾曼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她踩着高跟鞋,慢条斯理地走向盛勖安身边那个特意空出来的位置。
在她的认知里,那个位置那么重要,盛勖安不可能让它无缘无故空着,除非那个位置是留着给自己的。
可就在顾曼卿即将要优雅落座的时候,盛勖安忽然伸出长腿往前一勾,猛得将那把椅子给勾走。
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顾曼卿怔愣在原地,不明白盛勖安的意思,“小安?”
盛勖安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这个位置不是你的,你可以再找一个位置坐。”
顾曼卿环视会议室一周,满满当当坐的都是人,哪里还有空位。
……除了盛勖安身边这个。
她只以为盛勖安是开玩笑,于是娇嗔一声,“抱歉,我忘了这是在公司,叫顺嘴了,盛总。”
一边撒着娇一边试图拉回椅子。
可盛勖安死死握住那把椅子的另一边扶手,怎么也不肯撒手。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抬起头看了顾曼卿一眼,“这个位置是属于我夫人的,她现在不在这里,所以空着,希望你能够尊重我和我的夫人,不要随意霸占不属于你的位置。”
这话说得让顾曼卿摸不着头脑。
夫人?什么夫人?盛勖安哪来的夫人?
不在这里指的是陆时雨吗?还有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单纯指她想占这个位置,还是暗喻其他的?
但不管是什么意思,盛勖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就是不给她面子。
顾曼卿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收回手,站定在原地,“盛总,据我所知你还未婚。”
见她不再争夺那把椅子,盛勖安这才松开手,慢条斯理道,“婚期定了会通知你的,但我的夫人已经定下了,有且只有那一个,就是陆时雨。”
顾曼卿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委屈,就算盛勖安不知道她的心思,两人仅仅是朋友,就算他真的有什么夫人,那现在那个人不在,她坐一下一个座位又怎么了?!
盛勖安这是什么意思!
“盛总。”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顾曼卿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你也看到了,这里哪有什么多余的座位,既然你未来的夫人不在,那这个位置让我坐一下又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