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曼卿走了,走得干脆彻底,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盛勖安很满意。
环视了会议室一周,盛勖安尽可能放缓了自己的声音,“很抱歉耽误了大家这么多的时间,关于顾曼卿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问题发生第二遍,另外,我本人将离开一段时间,公司的运营就交给几位副总,定期向我汇报就可以。”
有个董事不满的冷哼了一声,“盛总认错倒是很快,就是错误一个接一个地犯,你自己瞧瞧,为了你那个所谓的夫人,这么短时间内你都犯了多少次错了?”
盛勖安冷眼一扫,“看不惯我,你大可想办法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去,不过在那之前,你先找到一个能做的比我更好的人代替我。”
盛勖安无比相信,他这五年里做的事,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完成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取代他,没有一个人可以坐上他的位置,这些董事再不服他,再气得跳脚,也不得不顺从他做的每一个决定。
交代完事情之后,盛勖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司,赶着最快的航班,飞往了西南。
陆时雨的具体去向他还没有找到,但不管如何,他得亲自去一趟,不能让陆时雨就这么离开,五年前他已经做错过一次,那时候他没有能力,只能眼睁睁的推着爱人离开,但现在,他想要的一定会牢牢抓在手里。
幸运的是,就在盛勖安航班落地的时候,林特助给他发来了一个好消息。
陆时雨的手机开机了,接收到了盛夫人那边发去的信息,同时,一直在尝试定位手机的林特助也得到了陆时雨的具体位置。
在西南的一个偏远小镇里。具体路线大概就是航班转高铁再转客车……
“大概……”林特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心虚,他知道自己的老板,盛家的大少爷,这辈子从来没去过这么穷乡僻壤的地方,“还需要再坐个三轮车或者摩托车,然后还得走一段泥路,建议您在城里换一身衣服,买一双休闲装和运动鞋,可能会好一些。”
“知道了。”意外的是,盛大少爷并没有因此表现出一丝不耐烦,他只是轻声答应了一句,挂断电话之后按着林特助的建议换了一身衣服,又奔向下一个交通工具。
等他辗转抵达那个破落的镇子里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小镇的基础设施很落后,连路灯都没有,简单的路灯还是每条巷子口第一家住户门前亮着的灯泡。
有些住户门前还没有灯泡,以至于盛勖安不得不摸黑往前走着。
他的手机早就没电了,这样贫穷的地方,显然也不会有共享充电宝这种东西。
盛勖安叹了口气,他想定个酒店都没有办法,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上哪去找陆时雨,只能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可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开着小门的士多店时,盛勖安却意外得知了一个惊天霹雳!
这个破地方,根本没有酒店!甚至连旅馆都没有!
他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在城市里看见UFO,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没有旅馆,有人到你们这边旅游的话住哪里?”
士多店老板憨厚一笑,“老板你开什么玩笑呢,俺们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有什么人到这旅游啊?就算是有那么几个外来的,也是到招待所里住着。”
“不过……”士多店老板摸了摸光滑的脑袋,略显腼腆,“招待所的王大爷七八年前死了,现在招待所没人了,只能让镇长安排着,到镇民们家里住哩。”
盛勖安眼前一黑。
他无法想象陆时雨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的,她就这么想跟自己分手吗,为了躲着他,甚至不惜跑到这样偏远的地方来?
他不得不伸手扶着墙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摔倒,“那,劳驾问一下镇长家里在哪里?”
士多店老板又是憨厚一笑,“镇长这个点早就睡了哩,老板你要是不嫌弃,先上俺们家里睡一晚嘛,明早俺再领你上镇长家去。”
盛勖安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主要是他奔波了一天实在是筋疲力尽,现在显然也不可能找到陆时雨,只能谢过士多店老板的好意,跟着他一块去了他家。
刚到老板家里盛勖安又是眼前一黑,漆黑的巷子,泥土块堆砌的院墙,墙壁斑驳,泥土块掉落了不少,院墙矮得稍微使点劲就能翻过去。
老板家里只有一张蒙上厚厚灰尘的灯,小小的灯泡悬挂在墙壁上,裸露在外的电线看得盛勖安头皮发麻,屋子里的墙壁都是潮湿的,青苔遍布在墙根底下,角落里还有因为人的闯入而飞快逃窜的壁虎。
盛勖安突然开始怀念小云住的那个旅馆。
虽然那时候对他来说一样是从未体验过的肮脏破落环境,但至少怎么都比眼前这个好的多。
这都是什么啊!
他心里发出一声咆哮,恨不得当场晕厥过去。
可他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在这里住下。
老板家里甚至只有两个房间,因为他的到来,老板还不得已让自己已经十几岁的儿子让出一个房间来给盛勖安住,自己则带着老婆孩子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床上。
这倒是让盛勖安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想付点钱权当做住宿费,或者是感谢费,偏偏在城市里早已习惯了手机支付,很久都没有摸过现金,临走的时候又着急,当然了,也确实没想到自己会来到一个连手机支付都不能的城市。
盛勖安顿时有些尴尬,急忙表示明天一早就去银行取钱付给老板,可老板一听这话当场急了,“哪能要你的钱哩?让镇长知道了要挨批评的,老板你远道而来,不嫌弃俺们这地方破就谢天谢地了,哪能要钱呢,不能够不能够。”
这话一出,盛勖安忽然有些理解,陆时雨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了。
这里的人,应该是陆时雨最喜欢的那种,淳朴,简单,跟她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