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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内疚

    山匪的老巢藏在深山坳里,四周皆是密不透风的林子,简陋的寨墙由原木堆砌而成,隐约能瞧见墙后晃动的人影,粗粗一数,竟有二百来人的规模,比预想的还要棘手。

    两人被粗鲁地丢进养马的棚子里,霉味与草料味混杂着扑面而来。

    棚角还蜷缩着许多年轻姑娘,个个鬓发散乱,衣衫褴褛,有甚至被折磨得疯魔了。

    燕庭月瞥见这一幕,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头顶,眼睛都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与这群畜生同归于尽。

    张砚归手腕轻轻一拧,借着两人背靠背的力道,将燕庭月往回拽了拽,牢牢按住。

    没过多久,两个山匪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纸笔,凶神恶煞地扔到燕庭月面前:“小子,写封求救信,告诉你家人,拿一千两黄金来赎人,少一个子儿,就等着收尸!”

    燕庭月忍着怒意,假意唯唯诺诺地应下。

    此后,棚子外便多了两个山匪看守,十二个时辰轮流值守,连半点喘息的空隙都不给。

    直到夜色如墨,将山寨的狰狞轮廓晕染得模糊不清,马棚里才响起一阵极轻微的窸窣声。

    燕庭月垂眸,指尖攥着那柄从靴筒里摸出的短匕首,刀刃贴着麻绳轻轻一划,粗砺的绳结便应声而开。

    她反手揉了揉发麻的手腕,随即将匕首递给身后的张砚归,压低声音,语气沉稳如淬了寒的铁:“你留下,把这些姑娘的绳子都解开,护好她们。”

    张砚归接过匕首,指尖相触时,两人皆是一顿,随即默契地点头。

    燕庭月猫着腰,如一道悄无声息的黑影,贴着马棚的木柱溜到门口。

    她瞬间割断了守卫的喉咙,扒下外衣套在身上,又捡起地上的长刀握在手中借着夜色的掩护,她大步流星地朝着山匪聚饮的营帐走去。

    营帐里灯火昏黄,酒气与汗臭混杂着飘出来,里面还传来阵阵划拳行令的喧闹声。

    燕庭月敛了眉眼间的杀气,故意将脚步放得踉跄,混在两个醉醺醺往外走的山匪中间,竟无一人察觉异样。

    帐内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醉鬼,鼾声、呓语声此起彼伏,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营帐里喧嚣嘈杂,外面却是寂静无声。

    燕庭月敛着气息,一身守卫的粗布衣裳,混在其中穿梭,竟无一人察觉分毫。

    这群山匪还在沾沾自喜,杯盏碰撞间,谁也没留意到,燕庭月已经稳稳站在了那头目身后。

    她身形挺拔,握着长刀的手骨节泛白,眼底是淬了冰的杀意冰凉的刀刃贴着那头目的脖颈,堪堪停在动脉之上。

    “别动。”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慑人的寒意,“再动,这颗脑袋就落地了。”

    几个离得近的手下瞬间丢了酒杯,踉跄着就要上前营救,可瞧见头目脖颈上那抹森然的寒光,又生生顿住脚步,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束手无策,帐内的喧闹也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那老大酒意霎时醒了大半,脖颈上的凉意刺骨,他死死盯着帐顶,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到底是什么人?”

    燕庭月没应声,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她腾出左手,从怀中摸出一枚火信子,指尖一捻便燃起火光。

    紧接着,她抬脚狠狠一踢,那火信子便如流星般穿透营帐的破洞,直冲夜空。

    “砰——”

    一声闷响炸开,暗红的火星在墨色天幕上散开,像一簇转瞬即逝的狼烟。

    这群山匪常年盘踞边关,哪里看不出这是传递信号的烟火,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慌得要往外冲,有人则色厉内荏地叫嚣。

    山匪头子瞳孔骤缩,正想破口大骂,燕庭月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手腕微旋,寒光乍现。

    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身前的案几与酒肉。山匪头子的骂声哽在喉咙里,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甘与惊恐。

    所有山匪见头目倒地,红了眼般一拥而上,刀枪棍棒裹挟着怒吼,朝着燕庭月狠狠砸来。

    燕庭月立在营帐正中,身形如松,却又轻盈得像一阵风。

    她旋身避开迎面劈来的砍刀,手腕翻转间,长刀划破空气,带起一道冷冽的弧光,精准地挑飞了身旁一人的兵器。

    营帐狭窄,山匪们人多手杂,反倒互相掣肘,乱作一团。燕庭月穿梭其间,脚步腾挪自如,刀光起落间,只听一片痛呼和兵器落地的脆响,以一敌众竟半点不见狼狈。

    就在这时,营帐外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那是崔副将带着人马赶到了,伏兵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铁甲铿锵,旌旗猎猎,朝着山寨猛冲。

    本就群龙无首的山匪们,见状瞬间慌了神,有的丢了兵器跪地求饶,有的妄图突围却被铁甲长枪逼了回去,不过片刻,便已溃不成军,哀嚎遍野。

    燕庭月料理完帐内残匪,提刀便往马棚的方向疾冲,心头的焦灼随着越来越近的火光愈演愈烈。

    另一头,张砚归正带着姑娘们缩在马棚角落,手里紧握着那柄短匕首,警惕地盯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男人——正是山匪的二当家。这厮竟趁乱逃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个火把,狞笑着就要往草料堆上扔:“烧!都烧干净!留着你们这些祸水,反倒坏了老子的好事!”

    张砚归当即闪身扑上去,匕首直刺对方咽喉。

    可他素来身子羸弱,习武也只偏向谋略技巧,拼起蛮力远不及这常年打杀的糙汉。不过三两个回合,便被对方一脚踹在肩头,踉跄着后退数步,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二当家见状,眼中凶光更盛,挥刀便朝着他心口狠狠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燕庭月恰好赶到。

    她瞥见那抹寒光,瞳孔骤缩,想也不想便弯腰抄起脚边的石块,卯足力气狠狠砸向二当家的膝窝。“咔嚓”一声闷响,那汉子惨叫着跪倒在地,刀尖擦着张砚归的衣襟划过。

    燕庭月还来不及走上前,一支冷箭不知从何处破空而来,箭尖直指张砚归的后心!

    他惊得浑身一僵,竟忘了闪避。

    就在这时,燕庭月猛地扑过来,将他狠狠往旁边一拽。

    张砚归心头巨震,那些藏在心底的算计、试探,在她义无反顾的身影里碎得七零八落,喉间竟有些发涩。

    谁知下一秒,燕庭月一个闪身躲过了箭矢,抬腿将他踹飞两米远,两个人同时躲开了这一剑。

    张砚归:……

    刚才他到底在内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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